当初,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精心选择的潜逃目的地并没能成为美梦开始的地方,避罪海外、逍遥法外的企图不过是一枕黄粱梦……
安慧民:投案自首是我的唯一出路
安慧民,天津港保税区瀚通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原总经理。安慧民因涉嫌违纪违法,于2014年12月潜逃至老挝, 2015年3月28日被押解回国,成为“天网”行动首个战果。归国后,安慧民对自己的出逃行为悔恨交加——
天津物产集团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王志忠案发后,由于曾经与他有过权钱交易,我的内心非常恐慌,决定先到国外躲一阵子,避避风头再说。逃至老挝后,我通过网络信息了解到中央纪委和天津市纪委在不断曝光腐败案件,认识到国内反腐力度正不断加大,更意识到自己出逃后果的严重性,惶恐、紧张、焦虑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我。
原本我的心脏就不好,还患有“三高”,药不离身。在老挝的逃亡生活,整天东躲西藏、胆战心惊、寝食难安,精神和疾病的双重折磨导致我严重失眠,又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这种日子简直没法熬。
后来,听说天津市纪委、检察机关和有关部门组成的“天网”行动专案组到达老挝,在媒体刊发了相关信息,老挝警方全面布控。这张巨网越收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意识到,在老挝已经无路可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投案自首。
2015 年3月25日,当我走进中国驻老挝大使馆,天津市纪委等机关的同志给我讲政策、讲情理、讲法纪,让我更加感到投案自首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乘机回国走出舱门时,我的内心归于平静,终于回到祖国了,终于不用在外颠沛逃窜了。我知道自己做了违纪违法的事,但只要坦白交代,即便被判刑,总能见到日夜想念的亲人。这与在国外天天的恐慌、焦虑和绝望相比,心情还是踏实平稳了。
我想用亲身经历劝告那些外逃的涉案嫌疑人:异国逃亡的滋味不好受,千万要认清形势,丢掉幻想,尽快投案自首,争取从轻处理,这才是外逃人员的唯一出路。
徐国旗:回国坐牢也比潜逃安定
徐国旗,河南省沁阳市原供销合作社农业生产资料公司经理兼渠沟供销社党支部书记。任职期间,徐国旗将十八里购销站门面房租金25万元用于个人做生意。 2013年5月,徐国旗逃至缅甸,2015年5月15日被抓捕归案。6月15日,他在沁阳市看守所向本刊记者道出了自己出逃的苦涩:
当时,我做生意亏本,欠账太多又无力偿还,为躲避追债和执法机关调查, 2013年5月,我和妻子、儿子一起逃到了缅甸邦康。
本来想着那边的钱比国内好挣,去了再重新做点生意。谁知道,那边的治安环境那么差。我刚到邦康,就被一个当地的武装组织逮着了,按照他们的规矩,每个人都要巡逻。当时就发给我一杆冲锋枪,我背着枪就跟着他们去巡山了。我从来没用过枪,里边荷枪实弹的,吓得我胆战心惊,生怕擦枪走火。
后来我们一家租住在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小房子里,也不敢出门。一出门就看到有人背着枪在街上走,心里十分害怕。一个是怕抓自己,另一个怕打仗。以前在国内生活安定惯了,特别不适应那种状态。
有一次,我到菜市场买菜,突然听到枪声,吓得我拔腿就跑。我住的地方比较偏,离菜市场很远,一口气跑回家都快虚脱了。老婆问怎么回事,我也不敢告诉她,怕吓着她,只能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因为一出门总觉得有人盯梢,再加上不懂当地的风俗习惯,特别害怕得罪人家,所以我们全家白天基本不敢出门,也不跟人打交道。后来带的钱花完了,孩子也没办法上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潜回国内。这样,就到了新乡,租住在一个小区的阁楼上。
为维持生活,我偷偷在一个彩印厂给人家打短工,干的是搬运工的活,每月只挣1000元出头。明知老板给我的工资少,也不敢吭声,生怕人家发现我的身份。后来,我又到一个焊接公司,干运货、验货等体力活,经常是忍气吞声。
走在街上,每当我碰上警察、警车都不敢看,总是转过脸远远地绕开。在梦里,我无数次梦到过自己被抓的情景。
今年5月15日,我正在厂里上班,当公安人员把我叫过去亮明身份时,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了!他们给我戴上手铐,我说,我不会跑。跑了两年,确实太累了!
从缅甸回国,才感觉到中国实在太好了!现在到了看守所,就觉得,坐牢也比东躲西藏、担惊受怕好!今天我进来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我心里很安定、过得很踏实,真后悔没早点回来。 (滕抒 李连歌)
葛宝伟:出逃连累妻子害了孩子
葛宝伟,安徽省淮南市某开发区原副主任。2008年3月,葛宝伟因涉嫌行贿携家人潜逃至新西兰。2015年2月13日,葛宝伟经劝返后回国,成为今年安徽检察机关首例从国外劝返的职务犯罪嫌疑人。归案后,葛宝伟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在我春风得意之时,妻子是老总夫人,生活在我精心织就的暖巢之中,从来就不会为生计的问题花费心思。初到新西兰,由于语言不通以及担心身份暴露等问题,我们夫妻俩无法找到工作,妻子不得不放下身段靠拉二胡卖艺换取一些微薄报酬,让一家人得到些许生活来源。
随着女儿渐渐长大,孩子的学费又成了一个新难题。我和妻子在自己的租住处开了家小小超市,房间总面积只有十多平方米,既是超市,也是卧室、厨房,生活得十分艰难。此时,儿子已经30出头,因为家庭负担重,一直没敢找女朋友,成了“剩男”。不过对于我们全家来说,异国他乡,只要能活下去,其他的想法都是奢望。
逃亡的每个夜晚,看着蜗居的小家,回想曾经的我拥有很多身份和耀眼的光环,现在只剩下一个身份——潜逃出境的犯罪嫌疑人、网上通缉犯,每想到此,心中便涌起无尽的悔意。(雷强)
王国强:外逃是我人生中一段恶梦
王国强,辽宁省凤城市委原书记。2012年4月24日,王国强携妻子潜逃美国,出境后与国内失去联系。2014年12月22日,潜逃美国两年半的王国强,回国投案自首。归案后,王国强回想起逃亡的经历,不禁心寒胆战:
这是我人生中一段恶梦,是一段不愿回顾却又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与妻子有护照不敢用,有病不敢就医,与国内亲人不敢联络,与美国的同学和朋友不敢联系。整日不敢出屋,靠面包果腹,白天只能像犯人放风一样,在不足十平方米的斗室里转圈踱步。
我们租住的是合租屋,合租屋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房客人高马大,声大如钟,少有修养,看到我妻子时就目露淫光,实在是让人惊恐。我妻子整天惊恐不安,我整日也设想和准备着发生不测。在美这两年零八个月,我们没有到过美国的城市转一转,都是在远郊苟且偷生。那段日子,不是一个正常人能过的,我痛恨将自己和妻子带入了这一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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