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磨合期” 当中国传统遭遇西方文化
在国内,像后楚庄村这样的移民村并非个例。有300多年侨居国外历史的浙江青田县,现有华侨25万多人,遍布世界120多个国家和地区;安徽槐塘村2000人中,有近千人曾务工经商闯荡西欧,村里约80%以上的农户有亲人在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国家。
“在国外过日子有好处,也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马克平说,印象最深的就是澳大利亚的居住环境,蓝天白云气候适宜,“俺儿在那边日常生活都没问题,要想融入当地生活,还得需要多磨合、多适应。”
语言最成问题。早些年从后楚庄村走出去的青年大多学历不高,只要电焊技术过硬,就会被老板选中“漂洋过海”,直到申请绿卡时才会要求英语考试。“当时大部分人的分数不够,但是政府也能变通,”一位村民曾告诉媒体,只要交上2000澳元,在当地语言培训机构按时上课就行,但是“有人干脆只交钱不去读,当地也不管。”
有媒体曾对加拿大的华人移民家庭做过调查。在温哥华、多伦多等地,有些侨胞至今不能熟练使用当地语言,很少迈出唐人街;而2006年以后的移民,则习惯于居住在华人集中的社区,过着“中国化”的生活,融入的积极性相对较低。
而这种不适应,马克平和方庆梅也多少感受到了一些。3年前第一次到澳大利亚探亲时,老两口感觉很新鲜,看到有人出海钓鱼,马克平也跃跃欲试;见有人在海滩冲浪,两人看得饶有兴趣。可时间一久,老两口就打算回家,“还是不习惯呐,平时除了在家里做饭,基本不出门,人家说话咱也听不懂,憋得慌。”
在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刘云华看来,社会地位等方面产生的心理落差,也是很多来自中国的技术移民面临的问题。多年前移民新加坡的他曾向媒体表示,这种心理落差造成的局面是:通过移民取得外籍身份,但绝大多数时间仍以国内的方式生活。
门槛提高“移民村”现象难复制
“前年俺们村让你们(媒体)写得太火了,很多人都觉得出了国以后钱很好赚,其实根本不是这样。”说到儿子这两年的生活状况时,马克平的嗓门明显提高了,“现在厂子接的活少了,俺儿赚的钱都快够不上还房贷了。”
2008年前后,金融危机席卷澳大利亚,4年后,当地的失业率慢慢走高。澳大利亚统计局数据显示,2015年1月失业率达6.4%,创13年以来最高纪录。
而让马新峰感受最深的是,过去最多每天能干10个小时、赚300澳元的活儿,现在缩减了大半。“俺儿买的房子有40万的贷款,赚的钱还得向政府缴税、养活孩子,现在的日子大不如以前了。”马克平直摇头。
不好找活儿的现状,让不少外村慕名而来打听出国事宜的年轻人犹豫不决,而移民政策的不稳定性,则让他们打了退堂鼓。
为了给当地人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澳大利亚的移民政策这几年发生了较大变化,2011年成为最严格的一年,要求技术移民的雅思成绩达到单科6分以上,这近乎大学英语六级考试的标准,将一大批申请者拒之门外。而2012年,从1月到11月,各项新政不停地推出,被称为移民政策“变脸年”。
“政策紧了,这两年村里再没有人申请出国了。”牛振勇告诉记者,近几年,孝里镇通过招商引资,进来一批企业,村里不少年轻人留了下来,技术好的每月也能拿到将近1万元,“在家门口打工,也不耽误家里农忙的时候干活,所以‘打洋工’的热乎劲儿慢慢退去了。”
5月的后楚庄村,麦地里的小麦已经接近一人高,家家户户马上进入收获的季节,而此时几千公里之外的马新峰,刚刚与工作的工厂续签了4年合同。至于儿子未来有什么打算,方庆梅心里也没谱儿,“家里有五六亩地,回家生活也没问题,但是在哪儿过得好就在哪儿待着,就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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