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是开国上将许世友的长子、前河南省新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与其他一些位高权重的红二代不同,一生低调的他一直蜗居在县城里一套70平米的老式单元楼的居室里直到去世。本文摘自2014年4月5日《河南日报》,作者胡巨成,原题为《将门布衣——追记许世友将军长子许光》。
年轻时的许光
1977年许光与父亲许世友的合影资料图片
新县小潢河边,一栋普通的单元楼里,一套简单的居室。
泛黄的墙壁,斑驳的裂痕,上世纪60年代的军旅皮箱、70年代的老木柜子、80年代的简易木床,一根看不清颜色的绳子下吊着昏黄的灯泡……
惊叹、感慨、质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不到70平方米的“蜗居”,竟是开国上将许世友的长子、新县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许光的“寓所”。
3月下旬的一天,许光之子许道仑领记者造访了这间小屋。小屋客厅里的挂历,还停在2013年1月5日那一页。道仑说上一页是父亲去世的前一天亲手扯掉的。翌日,84岁的老人就永远离开了小屋,离开了他的至爱乡亲,离开了他毕生不愿离开的大别山。
山人同悲。大别山松涛阵阵,为老人的离去悲泣,同时也述说着她忠诚的儿子——许光忠孝两全的动人故事,解读着这位“将门布衣”的不朽传奇……
“我想当兵,像父亲一样报效祖国”
1931年冬天,大别山峻冷的山道上,一位老妇人挑着一副担子,一头是几件锅碗瓢盆,一头是一个两岁的孩子。
大革命失败了,鄂豫皖根据地数不清的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妇人许李氏就是其中的一员。丈夫早逝,儿子许世友随红军转战川陕,家里只有她和媳妇带着两岁的孙子逃亡度日。
孙子小名黑伢。两年前,红军将领许世友与结发妻子朱锡明在《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歌声中,给了他生命。但仅仅两年相对安生的时光,鄂豫皖根据地失守了,大别山血雨腥风。
“天是房,地是床,野菜野果当干粮”。7岁的黑伢就参加了儿童团,边逃难,边斗争,在大别山深山老林中九死一生。
有一次敌人扫荡根据地,下令放火烧山,姑姑带着黑伢躲在山洞里三天三夜。姑姑的头发都被烧焦了,终于保全了黑伢。后来,姑姑冒险下山给黑伢讨来几块硬窝头,饥饿的黑伢一口吞进去,被噎得眼冒金星。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期盼中的黑伢在解放时仅有5万人幸存的新县大别山区顽强地活了下来,他最大的愿望是找到传说中的父亲。
1948年映山红盛开的时节,在父亲老战友王树声将军的帮助下,黑伢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当时和他一起到山东去见父亲的还有一位亲戚的孩子,许世友拿了两个名字让他们挑,一个许光、一个许辉,黑伢挑中了第一个。从此他有一个很敞亮的名字:许光。
当父亲问及许光想干什么时,许光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想当兵,像父亲一样报效祖国!”
许光的春天真的来了。参军入伍后,许光先后在华东军政大学山东分校、第十二步兵学校、第五航空兵学校、大连海军舰艇学院学习,成为新中国第一批本科学历的海军军官、北海舰队的首批舰艇长。
在山东上文化速成中学时,许光童年时期的成长经历,深深地打动了他的班主任李心田老师,他结合几位将军后代传奇故事,创作出的小说《闪闪的红星》,后来被改编成同名电影,黑圆脸、大眼睛的“潘冬子”成了一代中国青少年向往的偶像,许光就是潘冬子的原型之一。
在北海舰队,许光始终在一线战斗部队接受摔打磨砺,始终向战友隐瞒自己是许世友将军长子的身份,始终用比别人更加刻苦的学习、训练,出色完成了海防巡逻、重大演习等战备训练任务,得到了首长和同志们的嘉许,先后6次立功受奖。
从逃难少年到共和国优秀的舰艇长,脱离苦海的许光可谓否极泰来,风鹏正举。
就在此时,许世友将军却遇到了一个生活中不小的难题:将军的母亲十分惦记一手带大的许光,经常长途跋涉到部队探望,但又不习惯在城市长住,执意回老家。母亲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再来回奔波如何是好?许世友经过反复思考,作出了艰难的决定:让许光回家照顾奶奶,替父行孝。
然而,对许光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抉择:在海军13年,留下,肯定前程无量;回家乡,就意味着舍弃,意味着牺牲。但面对父亲的殷殷重托,许光不能说“不”。他知道在父亲的情感世界里,占有绝对位置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毛主席,另一个是奶奶。“活着尽忠,忠于毛主席;死了尽孝,替老母守坟。”这是父亲常挂在嘴边的话。父亲常为自己参加革命后,奶奶遭受的灾难和折磨而深感不安,常为自己不能侍候老人而倍觉歉疚。
父债子当还。许光敬重父亲,也离不开含辛茹苦的奶奶。那天,许世友将军摆下家宴,叫上工作人员,为许光送行。父亲含着热泪对许光说:“你是我的好儿子!我现在军务繁忙,不能回家尽孝,只能由你代我回乡好好服侍你奶奶了。”许光含泪允诺。
家宴之后,许光默默打点行装,回到了新县。
从此,共和国的军营里少了一个聪颖干练的“帅才”,而老区新县,却多了一名勤勉踏实的干才。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ne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