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松青已辞去广州市政协副秘书长之职。南都记者 钟锐钧 摄
反腐需要标本兼治,从源头上治理。否则反腐就像割韭菜,一茬茬地来。治本关键还是要建高薪养廉机制等制度,让官员、公务员体面地工作生活,让他们从心里杜绝歪门邪道,不去捞好处。
以前监督,是局限于体制内的监督,这是一种社会监督,新闻舆论监督也是一种力量。现在,有一种担心,怕监督报道影响舆论导向,其实媒体的监督也是一种正能量,也是帮政府做好中心工作。
“有能力时做点大事,没能力时做点小事;有权力时做点好事,没权力时做点实事;有余钱做善事,没余钱就做家务事;动得了就多做点事,动不了就回忆一点开心的事;我们都会做错事,但要避免做傻事;坚决不去做坏事,生活其实没啥事,一辈子也就这么回事!”
卸任之际接受南都专访时,范松青引用时髦、流行段子表达自己的超然。2013年1月,范松青在广州政协全会期间提交有关提案,并率先向媒体公布收入、自家房产等。因为这次公开,其妻子、女儿到现在还埋怨他是“吃地沟油的命,操总书记的心”。
今年2月4日,范松青因年龄问题辞去广州市政协副秘书长之职。政协巡视员(正局级)任命已经下达,他在等待着年末的到点退休。
任上最后小组发言 开始结束都有掌声
今年政协会议上,范松青很忙碌,要协助副主席平欣光做好大会发言、各界别委员座谈会和联组专题讨论组织工作。于是,这几个政协会议期间媒体云集的重头项目,范松青总是低调地穿巡于会场,遇到熟悉的、发言精彩的委员,会热情上前寒暄,伸出拇指。
还是那个装满材料的文件包,甚至西服内穿着的毛衣,还是两年前的红色毛衣。从前年的官员财产公开,到去年精官简政,范松青连续两年提出有影响、有话题的提案、建议。今年,他提案领域相对沉寂一些,“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前面说的虽没立法,但党委、政府一直在做这方面工作,今年就没写提案了。”范松青认为,他和知名政协委员韩志鹏、曹志伟关注侧重点不同,他更关注民主政治方面。而韩志鹏关注民生民意,曹志伟关注经济发展,“大家各有侧重,他们的比较好说,更容易受到重视。”
上午参与小组讨论的时候,范松青做了小组发言—将协商民主纳入决策过程。“重视政协的地位,应该在法律角度给予地位。政协不是可有可无的机关,政协委员也不是只有‘不说白不说,说了也白说,白说也要说,白痴才不说’的话语权,要从话语权向法律赋予的监督权转变。”范松青说,“在政协舞台上,委员就是演员,要演好自己的角色。”
结束发言后,范松青起身去参加政协主席会议,其中一项就是因年龄原因辞去政协副秘书长职务。在他发言前,小组召集人建议同组委员给范松青鼓掌鼓励;发言后,同组委员们自发给了他掌声。
成名之后带来烦恼 亲密同事渐行渐远
2013年提出财产公开提案,主动公开财产状况,范松青成为媒体关注焦点。但镁光灯熄灭时,范松青也无法“放轻松”。“要说没有压力,总有或多或少,有形无形压力。过去,同事之间很亲密、友好的关系,慢慢敬而远之。他们怕受到我的影响,盯着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这让范松青更加谨慎,但他有自己的固执、倔强,“湖南人的霸得蛮、耐得烦(意指能坚持),在我身上还能很好体现。”
2012年、2014年,范松青出了两套书,尤其2014年出版《我为反腐鼓与呼》系列(一套三本),130万字。但在这两年群众路线教育、批评和自我批评、领导班子民主生活会上,这事都得拿出来“照镜子、正衣冠、洗洗澡、治治病、红红脸、出出汗”。“出书这事,有同事责问、质疑说不务正业,在政协工作为什么写反腐?”此时,范松青会说用“没影响本职工作”来回应。
但有的同事问,“有没有利用上班时间来写书?有没有利用公家的电脑、打印机、复印机、纸张、笔墨来写书?“你可以责怪我没完成工作,工作搞砸了,书的立场有问题、有错误,我会虚心接受,但这类责怪很无语。”
出书前,有企业家提出给予出版赞助,范松青谢绝了,自掏10多万元出版。今年大会期间,委员餐厅前设了图书展示区,范松青将两套书摆在展示区书架上,很快有人说“为什么摆这两套书”,范松青便将书撤下来了。
家人也反对写书,费心费力费钱,还牺牲团聚时间。“老伴是广州企业退休职工,一个月2700元退休金。女儿在一家企业做财务,家庭并不宽裕,不过她们也没拖我的后腿。”公开财务状况后,范松青的妻子没少和他拌嘴。女儿结婚了,要和亲家商量着不操办酒宴。去年底家里遭了贼,几千元现金、女儿结婚的金银首饰被盗,“太太说全是我惹的祸,小偷是来看我们家有多少财产的。”
对此,老范很无语,报了警,自认倒霉。种种非议,范松青很遗憾,发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感慨。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ne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