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兴善(左)、呼格吉勒图
2014年12月15日,内蒙古自治区高院对呼格吉勒图故意杀人、流氓罪一案作出再审判决,宣告呼格吉勒图无罪。
内蒙古高院新闻发言人李生晨表示,呼格吉勒图案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被改判无罪,符合申请国家赔偿的条件。呼格吉勒图父母提出申请后,将立即启动国家赔偿程序,并依照法律规定,尽快做出赔偿决定。
那么,呼格吉勒图父母可以申请哪些赔偿,又能得到多少赔偿呢?
谁来申请赔偿?谁来负责赔偿?
根据《国家赔偿法》第十七条规定,依照审判监督程序再审改判无罪,原判刑罚已经执行的,受害人有取得赔偿的权利。
《国家赔偿法》第六条规定,受害的公民死亡,其继承人和其他有扶养关系的亲属有权要求赔偿。
考虑到呼格吉勒图案的情况,其父母李三仁、尚爱云依然健在,且也一直是他们两人在进行申诉,因此他们两人也是最合适的国家赔偿申请人。
呼格吉勒图案,当年由公安侦查、检察院起诉、呼和浩特中院一审判决、内蒙古高院二审裁定“维持原判”,那么如今该由谁负责赔偿呢?
《国家赔偿法》第二十一条规定,再审改判无罪的,作出原生效判决的人民法院为赔偿义务机关。
最高法《关于人民法院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赔偿法〉几个问题的解释》第五条规定,原一审人民法院作出判决后,被告人上诉或者人民检察院抗诉,原二审人民法院维持一审判决或者对一审人民法院判决予以改判的,原二审人民法院为赔偿义务机关。
综上,呼格吉勒图案应由内蒙古高院负责进行赔偿。
但赔偿最终是由财政买单。《国家赔偿法》规定,赔偿义务机关收到支付赔偿金申请后,向有关的财政部门提出支付申请,财政部门再支付赔偿金。
虽然《国家赔偿法》第三十一条规定,赔偿义务机关赔偿后,应当向违法办案,或者在处理案件中有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枉法裁判行为的工作人员追偿部分或者全部赔偿费用。
但律师蔺其磊称,此规定“一直是睡眠条款,且无操作细则”。
能申请那些赔偿?
《国家赔偿法》第三十四条规定,侵犯公民生命健康权造成死亡的,应当支付死亡赔偿金、丧葬费,总额为国家上年度职工年平均工资的二十倍。对死者生前扶养的无劳动能力的人,还应当支付生活费。
生活费的发放标准,参照当地最低生活保障标准执行。被扶养的人是未成年人的,生活费给付至十八周岁止;其他无劳动能力的人,生活费给付至死亡时止。
呼格吉勒图的家属应该获得死亡赔偿金、丧葬费,这一点毫无疑问。那是否能够获得生活费呢?
澎湃新闻了解到,呼格吉勒图被执行死刑前,尚未结婚,没有子女留下。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陈永生说,只要呼格吉勒图父母什么时候没有了劳动能力或退休了,那就应该开始支付生活费。
根据相关规定,男工人与男职员年满六十岁,女工人与女职员年满五十岁,应该退休并可以享受退职养老补助费,也就可视为“无劳动能力”。
《国家赔偿法》第三十五条规定,有关机关及其工作人员在行使职权时侵犯人身权,致人精神损害的,应当在侵权行为影响的范围内,为受害人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造成严重后果的,应当支付相应的精神损害抚慰金。
由于呼格吉勒图已经死亡,呼格吉勒图父母能否申请精神损害抚慰金呢?
澎湃新闻咨询多位律师、学者,均持赞成态度。
律师蔺其磊说,呼格吉勒图已经被错误执行死刑,这就算是《国家赔偿法》规定的“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形。
律师毛立新也称,国家侵权行为不仅给受害人带来精神痛苦和损失,也给其亲属带来极大的精神痛苦,受害人的近亲属有权提出精神损害赔偿。
陈永生说,虽然呼格吉勒图已死亡,但是该案对他父母造成了精神伤害,有权申请获得精神损害抚慰金。此外,呼格吉勒图父母申诉十几年,“伸冤是有成本的”。
华东政法大学教授游伟赞同上述观点,他称,虽然我国在精神赔偿这块做的并不好,但这本应是国家赔偿的重要组成部分,“毕竟冤案给当事人及家属造成了长期的精神压力和伤害”。
一些冤假错案平反后,当事人或其家属除了获得法定的国家赔偿,还能够获得了一笔经济补偿。如1989年被冤杀的滕兴善,其子女在2005年获得的666660元的赔偿中,包括了湖南省高院的国家赔偿款和麻阳县政府的经济补偿款两部分。
陈永生称,补偿和赔偿不一样,赔偿是国家机关基于自身行为有错而做出,“应该给,这是义务”;而补偿不一样,它相当于一种额外的抚慰,“给不给、给多少你无法质疑”。
陈永生认为,补偿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就相当于精神赔偿,因为《国家赔偿法》中规定的精神赔偿正式名称就叫 “精神损害抚慰金”。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ne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