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些事,你还有脸来学校!”
“是不是你去勾引李老师的?”
当面的质疑,背后的议论,还有手机上发来的短信,白白不知该如何去回应,只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她蜷缩在床边,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这是台湾影片《不能说的夏天》里的片段。影片根据发生在台湾的一起大学校园性侵案改编。女主角白白在被自己的教授性侵后心理崩溃,自杀、逃避、绝望充斥着她的生活。
尽管电影最后,案件胜诉,施暴者李教授受到惩罚,导演也给白白安排了一个得到新生的结局。但影片之外,现实中的校园性骚扰事件却并未停止上演。如何才能斩断大学校园性骚扰之手?
说不出的痛
很长一段时间,刘朵(化名)都害怕接到导师的电话。
这名正在南方某高校读研的女孩儿说,自己的导师是院领导,平时应酬多。有时,自己也会被叫出去喝酒应酬。尽管很反感,但刘朵始终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你可以找理由拒绝一次两次,但没办法次次都拒绝吧。”刘朵害怕,如果跟导师撕破脸,自己毕不了业怎么办?
无奈之下,刘朵选择了忍。但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一次应酬中,席上某领导竟然对她动手动脚,不但乱摸,还强吻了她。
“我不敢告诉爸妈,怕他们担心。我就觉得屈辱,无比屈辱。”刘朵带着哭腔说,自己明明是来做研究的,但感觉跟陪酒小姐一样。
李思磐也没想到,自己认识的人当中,也有不少遭遇过校园性骚扰的。今年10月下旬,这位广州性别平等倡导机构“新媒体女性网络”的召集人,曾在自己微博上发起过一个召集活动:以保护隐私为前提,征集自己或身边经历过校园性骚扰的大学生,讲讲自己的经历。
“最后我联系了7个网友,吃惊的是,其中有4个我都认识。但之前,从来没听她们提过有这样的经历。”李思磐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其实,校园里的性骚扰甚至是性侵并不罕见,但当事人往往只会把这样的遭遇“咽到肚子里”。
《中国妇女报》11月4日的一则报道曾援引过这样一组数据:全国妇联一项针对北京、南京等城市15所高校大学生的调查发现,经历过不同形式性骚扰的女性比例达到57%。
另一项调查也说明问题的严重性。有学者对1200名女大学生调查发现,其中有531名女性(占总数44.3%)表示曾遭遇性骚扰,而且不少受害者遭受过两次甚至三次以上的性骚扰。该调查还发现:23%的女大学生认为当前性骚扰的“情况很严重”,60.4%的女大学生认为“情况严重”。
“老师对学生的性骚扰或者是性侵案,有很明显的特点。”北京众泽妇女法律咨询服务中心律师张伟伟曾接手过多起相关案件。她说,老师通常是利用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对学生进行性骚扰、甚至性侵。
“这种骚扰往往还具有持续性,受害学生也多会出现强烈的创伤后应激性反应,比如抑郁、自杀、封闭等。”张伟伟说。
北京源众性别发展中心负责人、律师李莹曾接触过一位被侵害者。事发后,女孩儿不断强迫自己洗澡、洗手。而且每次洗澡要两三个小时,一天还要洗手20多次。不但无法跟人交流,更无法正常学习。
“性骚扰或者性侵,给受害者带来的伤痛是一生的,对个人生活和发展都会有影响。”李莹说道。
无力的维权
然而,遗憾的是,校园性侵案的调查和取证面临重重困难。
“因为高校是一个封闭的利益圈,不管是在取证还是定罪上,都会有很大难度。”李莹说,大多数受害者没有证据意识。如果施暴者死不承认,又缺少直接证据,仅凭被害人的陈述,很难定罪。
此外,校园性骚扰在罪名的认定上也存在空白。
李莹说,《妇女权益保障法》虽然首次规定禁止性骚扰,但对性骚扰却缺少进一步的法律解释。在李莹看来,是否自愿,无法从被害人有没有激烈反抗来断定。
“就像有的案子,以当时是女生去开的房为证据,咬定她是自愿的。但其实,有可能是背后的权力关系,让这个女生不得不这么做。”李莹说,从某种意义上说,老师掌握着学生的未来。能获得怎样的成绩,能不能顺利毕业,老师的评价很重要,反抗起来就很难。
让张伟伟还感到痛心的是,受害一方站出来维权,往往还会遭受一些流言的中伤。
“比如有人会说其实是学生勾引的老师,或者是勾引未遂在栽赃。”张伟伟说,受害者很容易被当成替罪羊,承担着巨大的社会和心理压力。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ne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