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一年以后,株洲市人民检察院在预审调查的基础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00条之规定,认定李丕瑞等19名主要罪犯构成组织、利用封建迷信、会道门进行革命活动罪,对他们提起公诉。1985年5月,株洲市中级人民法院在醴陵开庭审结此案,李丕瑞、李臻仁受到了法律最严厉的惩罚,石金鑫、曾广波、钟源仁等均被判处有期徒刑。至此,“大中华佛国”宣告覆灭!
曾猖獗于湖南陵、浏阳、江西萍乡交界之地的会道门组织—“大中华佛国”覆灭了。皇帝石金鑫以及大大小小的左丞右相和“皇后”“妃子”们也一同落入了恢恢法网。
这是建国以来少见的要案。我们又一次徘徊在“佛国”的“皇宫”,踯躅于“臣民”的院落,凝视着
“皇宫”内那一zhanzhan。古老式样汤匙茶油灯一闪一灭的亮光。
皇帝早在大半个世纪以前就被人民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然而,在向现代化进军的今天,为什么偏偏有人重做皇帝梦,妄图倒转历史车轮呢?啊!阳光下也有阴影。“大中华佛国”决不会立地成佛,蜷缩在那里的,也不只是一群愚妄之徒,那是兴妖做浪的鬼域,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游荡。
1.1毛泽东去世,巨星陨落。在他的故乡,在秋收起义的策源地,有人做起“真命天子”出世,“改朝换代”的千秋大梦。
1976年的秋天,在中国历史上是个多事之秋。
这年9月18日,黑夜像一片偌大的黑色帷幕笼罩下来,山峦、田畴、村落全隐藏在夜色中。山村静极了,犹如巨星殒落,村里的大人小孩胸佩白花,脸挂的泪痕,依偎在一起仰望堂中的画像,系念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然而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人却把巨人去世当成大乱天下的时机,看成是出“真命天子”的机缘。
醴陵县黄沙乡的清潭桥村,显得格外深沉宁静。村东头的一栋青砖瓦屋,门窗紧闭。有一个光着头,佝偻着背的老头子端着忽闪忽灭的煤油灯在堂屋的墙边移动。只见他取下一口活动砖,伸手从里面拱出一个牛皮纸包,又回到桌边,戴上老花眼镜,解开纸包。此时,一本薄薄的陈旧的《三期普渡历史大概十五章》,映入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上面有一行歪歪斜斜的默笔字:李丕瑞珍藏。
“三期普渡的出头之日快到了!”这个叫李丕瑞的老头子,用颤抖的手翻开《十五章》嚎叫起来。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打开门,走出屋,在漆黑的乡村小路上行走着。晚风把他记忆的窗帘掀开……
那是1933年9月,江南古镇湘潭十八总,有一座古老宅院。宅子的两侧连接着一面高高的园墙:院门口,并排蹲着一对石狮,院子里有砖铺地,房屋雕刻着古老的花纹。正厅内,有几青油灯,几炷香火,一个身着缎子服的男人坐在屋的中央,接受一群男女虔诚的顶礼膜拜拜。慢慢地,只见那青油灯的火焰消失在苍穹的薄明的空虚中。
“妈妈,这个穿缎子的老头是谁呀?”朝拜的人群里,有个十一岁的孩子,闪着一双童稚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一切。
“是顶盘老祖。”身边的一个妇女轻轻告诉他,这就是童年的李丕瑞,是由共母报名加入“三期普渡”的最小道徒。他耳濡目染,渐渐知道了这一切的来历。原来在清朝光绪年间,蝴南水灾严重,“每日锇殍死亡相继,卧病呻吟,几乎比比皆是。”
就在这民不聊生,动荡不安的年代,大地主石振顺自称“燃灯古佛”再世,在湘潭创立了“三期普渡”道教,立了佛坛,请人写了《三期普渡历史大概十五章》,作为人道必读的经书。传说人了道,能够使人在生时免除一切灾难,死后可入天界仙游。人们为了消灾除难,纷纷入道。
石振顺死后,其子石怀珍继承父的衣钵当了道主,自谓转世的“顶盘老祖”。李丕瑞的父母为发展“三期普渡”作出了贡献,升了佛级,被道主封为“无尚王佛”和“清静王佛”。
“道主就是皇帝”,李丕瑞的母亲告诫儿子:“你要认真读这本《十五章》,将来也可升佛级。”
李丕瑞捧着《十五章》,眼里升起神对的光圈,充满了对“皇帝”的敬仰和崇拜。正是家庭环境的影响和《十五章》的熏陶,慢慢形成他陈腐的、顽固的思想。
1947年,石怀珍的儿子石顶武成立了“大中华佛国”,自命为“皇帝”……
“汪”,一声狗叫,把李丕瑞从沉思中惊醒。他想着,走着,牙齿咬得格格响。昏沉黑暗的夜色里,闪着他一双幽灵般的眼睛。
1953年,石“皇帝”以及他的忠实道首阴谋颠覆新生的人民政权,被镇压了。当时李丕瑞以守为攻,假惺惺地向政府写了保证书,登记退道。人民政府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希望他改过自新。但是,23年来,李丕瑞的住房虽三次搬迁,他却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佛国”的经书,渴望有一天能使《十五章》重见天日。
现在,天灾人祸频仍,唐山地震、河南大旱、湘江涨水,不正是“三期普渡”出头,重建“佛国”的预兆吗?《十五章》上有一段话:“朱劫一到,刀兵水火齐来,尔等看血水成河,尸骨堆山,好不凄惨;刀兵一过,瘟劫又来,好不惊人,夫死路旁,妻卧房中,好不悲哀。”
想到这里,李丕瑞一陈狞笑,点燃一支烟。暗夜中的清潭桥村,闪着幽灵般的鬼火。
1.2圆梦先生:“李丕瑞呀,你做了个吉祥的梦!”欲复国,访“后主”。“三期普渡”,蠢蠢欲出。
高阔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一座大山后面,突然腾飞起两条巨龙。两龙在李丕瑞的头顶上缠绕周旋,上下腾游,龙身的闪闪鳞片不时把刺目的聚光射向他,他热血沸腾,激动不已。突然两龙分开,一条直上九天,飘然而去;一条掉下落地,激荡中直跌李丕瑞家门口的田里,倏忽隐去……
李丕瑞感到头上痒痒的,猛然睁开眼,原来睡在自家床上——做了一场梦。他不禁思绪万千,越想越觉得这个梦非同寻常。他推了推睡在身边的妻子沈月英。沈也曾是“三期普渡”的道徒,她想了想,说:“你记得李臻仁吗?他是三期普渡大经手李自通的儿子,只有他才会圆梦呢!”
“对,找他去。他文化好,要复国,也需要文丞。”
第二天清早,清潭桥村口的几株梧桐和苦楝树的叶子,在疾风中纷纷凋落。李丕瑞踩着落叶从村子里走出来了。爬过几道山岗,横过了几条田埂,他喘着粗气,苍白的脸额滴着虚汗。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ne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