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书评》文章说,“北京之所以有那么多铺天盖地的公寓楼,很多也是‘二奶’、情妇的住宅,这很难说不是从《金瓶梅》脱胎而来。
即使早有鲁迅等学者为《金瓶梅》正名,
这一明代小说在国内乃至国外都难以以足本示人。 文| 邓郁
在美国芝加哥大学荣休教授芮效卫(DavidTod Roy)的眼中,作为一部充满了“性虐待、稀奇古怪的性玩具、滥用春药、各种令人发指的性交”的著作,《金瓶梅》绝非“色情小说”,而是一部堪比《源氏物语》和《堂吉诃德》的伟大文学作品。
这位年届80的芝大远东语言和文化系教授,自1993年翻译出版这部明代“禁书”以来,30年来孜孜不倦,终于在2013年年底大功告成总页数超过2500页、注释多达4400多条的《金瓶梅》五卷本悉数付梓。此举堪称美国汉学界的盛事,2013年11月19日的《纽约时报》艺文版甚至以半版的篇幅专访芮效卫。
完整译著甫一面世,就严重挑战了西方读者对中国人的印象。例如,在俄亥俄州立大学学习中国文学的学生表示,当读到该书中最荒诞的章节时,他们“都惊呆了”。
研究16世纪中国的宝库
芮效卫版《金瓶梅》译本有何特别?答案很简单:这是《金瓶梅》第一次以足本的面貌在英语世界里亮相。
芮氏所见的最早的《金瓶梅》英译本由英国人克莱蒙特·伊格尔顿所著。1939年,芮效卫在南京大学图书馆看到过该书,但令他失望的是,书中的性描写全部变成了拉丁文。值得一说的是,伊格尔顿译本根据的底本是清康熙《皋鹤堂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因此也并非真正的全译本。当时在伦敦求学的作家老舍与克莱蒙特·伊格尔顿为邻,还就翻译问题给了他不少参考建议,但据说老舍坚持不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译者署名栏,唯恐他人知道他曾经参与过。
“这部小说之所以划时代,在于之前的中国文学都聚焦在帝王将相或者神话人物上,而《金瓶梅》第一次对准了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从上层社会到贩夫走卒,里边说不定就有你的左邻右舍虽然你可能不太希望有个那样的邻居。”芮效卫在翻译第一卷时这样介绍。
正如他的同行、汉学家史景迁指出,书中人物来自各行各业:药材批发商、医师、客栈老板、尼姑、士兵、演员、裁缝、服装珠宝商、接生婆、婊子、包工头、算命先生、杂耍艺人、银匠、小贩、泼皮、歌妓、仆人、官僚……书中充斥大段对各种游戏的描写:跳绳、蹴鞠、投壶、骰子……从小吃到宴席的各种食物和饮品,从房产到衣服、珠宝,乃至服装颜色、裁剪、面料和饰品的描述,全都一丝不苟、详尽无遗。
“对任何一个研究16世纪中国社会的学生而言,它都是一个浩瀚的宝库。”芮效卫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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