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牺牲:毛泽东和失去的亲人们》,顾保孜著,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
就在毛泽东艰难地带着秋收起义队伍往赣南进发时,留在长沙做秘密工作的杨开慧也十分牵挂着毛泽东。特别是秋收起义爆发后,国民党反动当局立即通令各军,“获毛逆者,赏洋5000元”,这让杨开慧日夜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与丈夫分离,生死两茫茫,这让杨开慧陷入了绝望。
1927年,是杨开慧和毛泽东结婚七年的时间,这七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夫妻如影相随,即使分开,时间也不是太长,而这一次毛泽东走后几乎整整一年杳无音信,就连大弟毛泽民、小弟毛泽覃和妹妹毛泽建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他们和毛泽东一样不知了去向。
终于在1928年10月,两人分离一年后,杨开慧收到了毛泽东的一封信。那是毛泽东上井冈山之后,用暗语给杨开慧写的信,信里大意是说,我在这里做买卖,赚了钱,生意兴隆,信里还提到自己的脚伤一直没好……
毛泽东的信被送到长沙一个叫罗家铺子的地下交通站,家中保姆孙嫂每隔几天就到那里看看有没有信件什么的。
等毛泽东的这封信辗转到杨开慧手中时,距离写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就这样,也让杨开慧激动万分,毕竟丈夫他还活着。
杨开慧看着毛泽东的信,不觉百感交集,她写了一首怀念毛泽东的诗,题为《偶感》:
天阴走朔风,浓寒入肌骨。念兹远行人,平波突起伏。足疾已否痊?寒衣是否备?孤眠谁爱护?是否亦凄苦。书信不可通,欲问无人语。恨无双飞翮,飞去见兹人。兹人不得见,惆怅无已时。
这封信之后,杨开慧再没有收到毛泽东的任何信件。杨开慧曾多次通过地下组织要求去苏区找毛泽东,但长沙的党组织见她身边拖着三个孩子,加之反动派对井冈山重重封锁,无法批准她的要求。日子一天天过去,杨开慧似乎感到自己的心被一点点地掏空。她终日神情恍惚,万般无奈,只能用写日记的方法排遣自己内心孤独无助的绝望。但又怕日记落在敌人手里,因此每次写完日记后,杨开慧就将日记本藏到卧室后墙的砖缝里。没有想到这一藏就是52年,杨开慧三年间写的日记与文章随着老房子一起沉默了……直到1982年3月10日,工人们在修缮杨开慧烈士的故居时,打开卧室后墙,一摞杨开慧的手稿惊现于世人面前。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埋藏,12页的手稿居然保存得整齐完好,字迹清楚。日记是用毛笔从右往左竖行书写的,有4000多字,字体清秀流畅,与杨开慧已有的文献对比,毫无疑问这就是杨开慧从1927年到1930年被捕前这段时间写下的。
日记中的很多内容都是她思念丈夫几乎不能自拔的一种哀怨与担心。日记中还记录了毛泽东过生日的那一天,她背着家人买了一些菜,晚上又煮了长寿面,她以为用这样的方式为丈夫的生日祝寿,其他人不会知道。没想到杨开慧的母亲心里也记下了女婿的生日,那天母亲与杨开慧睡在一起,安慰女儿,以减少她怀念丈夫带来的悲伤。
杨开慧平时在家人跟前尽量不流露伤感的情绪,可是一睡到床上她就会躲在被窝里哭,她甚至对着她的弟弟说:“你们谁把我的信带给他,把他的信带给我,谁就是我的恩人。”就像这样思念毛泽东的话,她在日记里写了很多很多,有哀怨的,有惊恐的,也有发狠的,所有这些归结在一起,就是她无法从爱的漩涡中解脱出来。
现代人如果单看杨开慧写的这些日记,是无法将她与革命家联系起来的,也无法将她的思念落实到叱咤风云的伟人毛泽东身上。然而,这对革命伴侣的思念和情感宛如民间的一对普通夫妻,杨开慧也就像一个痴心的妻子对远行的丈夫充满了无限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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