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由此可见,周恩来处理“维特克事件”是谨慎和克制的,也是经过毛泽东授意的,他不可能会借此去“策划离间毛泽东与江青”,熟知周恩来的人都不可能会相信这种猜测。
摘自人民网,作者:散木
张颖女士曾先后著有两本回忆录:《风雨往事:维特克采访江青实录》(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沧桑文丛”之一,1979年版)、《走在西花厅的小路上 ――忆在恩来同志领导下工作的日子》(中共党史出版社,2008年版),以及在香港凤凰电视台的《口述历史》节目中作了一场关于“《红都女皇》事件”的采访谈话。
由于张颖曾长期在周恩来身边工作(如战争年代的中共南方局以及新中国的外交部。在外交部时,她曾任外交部新闻司、西欧司副司长,她还是周恩来手下著名外交人士章文晋的夫人,并以大使夫人的身份随同章文晋赴美履新),遂能够以事件见证人的身份披露和辨析一些历史疑案,例如当年曾闹得沸沸扬扬的所谓 “《红都女皇》事件”和“维特克事件”。
据张颖在两本书中叙述,她记忆中的“《红都女皇》事件”和“维特克事件”跟一些相关的传闻可以说是大相径庭。她的这些回忆,可以有助于我们澄清一些相关的历史疑惑。
《红都女皇》一书与维特克夫人所著《江青同志》是两本根本不同的书
传闻中的“《红都女皇》事件”,起始于1972年8月。当时有一个美国妇女代表团访问中国,成员中有一位在纽约州立宾翰顿大学教授中国现代史的副教授,名叫洛克珊?维特克。要求在中国会见江青。江青闻讯后很感兴趣,随即会见了她,并在会见中希望维特克夫人能写一本关于自己的书,以便把自己介绍给美国人民,维特克夫人欣然应允。此后,江青还带着许多助手,先是在北京,后来又到广州,与维特克夫人多次长谈,谈话的时间累计长达60多个小时。
维特克夫人回到美国以后,曾多次发表了有关江青或中国问题的谈话,但因等待中方交给自己谈话的英译稿,所以并没有立即动笔写书。1976年10月中国粉碎“四人帮”后,维特克夫人估计这份英译稿不会再给她了,于是找出当年自己的速记稿,整理成一本书。这本书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一说是1977 年)才用英文在美国出版,名为《江青同志》。
据笔者所知,这本书的中译本直到2006年才由一个叫范思的人翻译过来,并由香港星克尔出版社出版。另据看到过此书的人说,此书的书名是《红都女皇 ――江青同志》,书中的标题和内容则是:江青“早期生活的开始”、“从上海到延安”、“五十年代北京与莫斯科”、“登上政治舞台――文化大革命”、“成为中国艺坛的霸主”,以及江青的“生活年表”。
在“文革”尘埃落定之后,如今人们已对过往的历史烟云失去了好奇心,何况有关江青的书籍也早已数不胜数,已经不能再吊起读者的胃口,所以,这本《红都女皇――江青同志》似乎就冷清了许多。
1975年,江青与维特克夫人谈话被提起,并且越闹越离奇。其实,《红都女皇》与《江青同志》或《红都女皇――江青同志》是两本根本不同的书,很多人错把两本书误认为是一本书。张颖说:“维特克的这本书与‘《红都女皇》事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但直至如今关于这件事仍然是非颠倒,有些人甚至造谣生事,这令我始料未及。”
由于维特克夫人的汉语听写水平不高,当时江青的讲话主要靠王海容和唐闻生来翻译,并且只能拣重要的同步译出,维特克夫人用英文记录下来的则只是一个大概。谈话结束之后,维特克夫人要求江青让有关人员按全部录音整理出来一份全稿,并译成英文,交给她。江青爽快地答应了。
结束了在广州的谈话返回北京之后,当时参加接待维特克夫人的全体人员分工整理了几个月,终于完成了中文整理稿,并打印了10份。随后不知什么原因,上级突然决定不再将之译成英文,并将10份中文打印稿放在外交部封存。
到了1975年,当时在北京和其他一些地方盛传有所谓《红都女皇》一书,闹到后来,甚至是街谈巷议,无人不知。传说毛泽东看了这本书后大发脾气,严厉批评了江青,江青也就因而“失宠”,等等。
当年,由于持续时间长和破坏性大的“文革”已经造成了共和国历史上最为激烈的动荡,人们普遍对一些“文革”人物产生了厌恶和憎恨。恰好这期间毛泽东曾多次批评过江青等人,乃至出现了一个专用名词――“四人帮”,而《红都女皇》一书是吹捧江青的,人们获知毛泽东讨厌这本书,正好可以利用此事来宣泄不满。其实,毛泽东当时厌恶、反感江青,是出于她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违背了原则和自己的意愿,以及江青身上的某种“资产阶级作风”,而绝不会仅仅是因为一本《红都女皇》。
江青曾请伊文思、韩素音或拍或写关于自己的传记,但都遭到了婉拒,见到维特克夫人后,立传的想法油然而生
再回过头来说当年江青与维特克夫人会谈的经过。据张颖回忆,经过是这样的:
1972 年中美关系发生转折后,维特克夫人提出访华要求。由于她曾翻译过《红旗飘飘》中的一些文章,因而被认为是对中国友好、也对中国革命有所了解的人士。于是,经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团的推荐,中国对外友协邀请她于1972年7月19日至9月1日赴中国访问,目的是满足她“了解中国妇女在中国革命运动中的地位和她们的贡献”。当时,中国驻外机构还建议她采访一些“最近被提拔到中央的妇女同志”。
维特克夫人到北京之后,邓颖超、康克清等接见了她,并对她谈了有关中国妇女运动与中国革命等问题。当时在中国对外友协的接待计划中,本来没有安排她会见江青。按照当时的惯例,江青的工作与外事无关,一般不安排她单独接见外宾。不过,经维特克夫人的一再要求,中国对外友协请示周恩来,让他决定是否同意江青会见维特克夫人。
对此,周恩来于8月10日批示说:“江青同志:如你这两天精神好,可以见见此人,谈上一个钟头就可以了。如不愿见,也可不见。”
江青见到周恩来的批示后,便立刻决定于8月12日下午3点在人民大会堂江苏厅接见维特克夫人,陪同人员有姚文元(主管意识形态方面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王海容(外交部部长助理)、张颖(外交部新闻司副司长)以及丁雪松。当时,本来是由中国对外友协副会长周秋野出面接待,但因周秋野有事,遂由张颖替代,恰好张颖与江青在延安时都在鲁艺,彼此认识。
就在这次谈话中,江青强烈地流露出要让对方为自己写传的愿望。显然,她是把对方视为当年在延安时的美国记者斯诺。斯诺当年采访了毛泽东等一批中国革命的领导人,撰写了一部风靡一时的《西行漫记》,在历史上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江青当年谈话的若干内容被保留了下来,如江青说:“邓颖超、康克清都是老革命了,但她们都是搞妇女工作的,只能对你谈妇女运动。我可是不一样,我的面要宽得多。我可以给你谈战争,谈军事,谈政治,谈经济、艺术,还有文化大革命。”以及她自己的“不少的罗漫蒂克”的故事。关于这一切,江青又说:“我们合作吧。我提供材料,我给你说,你来写。我想你一定知道,美国以前有一位著名作家埃德加?斯诺,他在30年代写过毛泽东,写中国共产党,在西方一举成名。你很年轻,很有才华。你写我,写现代的中国,那就是第二个斯诺,你将举世闻名。”
据张颖回忆:此前江青曾请伊文思、韩素音或拍或写关于自己的传记,但都遭到了婉拒,此时她见到了维特克夫人,立传的想法油然而生。
江青在谈话中还说:“我跟随毛主席在西北战场作过战,我可以生动地介绍这段历史,不会枯燥的。不仅为你的书,也是为中国党、中国军队、中国人民。我好长时间想谈,你来了成了一个动力。”谈话完毕,江青邀请维特克夫人在北京人民剧场观看了《红灯记》。之后,江青又陆陆续续与维特克夫人谈了几次,并约定在广州继续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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