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殿奎在北京寓所。摄影/ 甄宏戈
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对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进行庭审调查时,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江腾蛟出庭受审。摄影/ 孙毅夫
在何殿奎眼中,黄永胜爱摆“老革命”资格,李作鹏很沉闷,邱会作更不爱说话,只有吴法宪,有什么心事总爱说出来
本刊记者/黄卫文/宋媛媛
上次采访秦城监狱前监管处处长何殿奎,还是2010年初(见本刊2010年第12期《亲历秦城监管岁月》)。近两年过去,年近80的何殿奎依然瘦削硬朗、腰背挺直,记忆力也依然让年轻人惭愧。
只是,随着金融街的扩张,被包围在高楼大厦中的这个老旧院落,也面临着拆迁的命运。何家楼下一户邻居已经搬走,门边一个巨大的“拆”字,比人还高。但何殿奎却安之若素,卧室中还新添了电脑,准备学习上网。
采访不时被“啊啊啊”的声音打断,何殿奎几次离开,去帮助老伴穿衣服或上厕所。老伴因遭遇车祸,瘫痪已近30年。
因为多年从事特殊工作养成的谨慎,何殿奎从不轻易接受采访,更不接受外媒的采访。记者本人就无数次向他转达过其他媒体的采访请求和出版社的出书邀请,都被他谢绝。但只要看到媒体上关于一些历史人物的不实的“纪实”,他就会很气愤,不吐不快。
“这篇文章的内容全是假的!”近日,他把《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叫到家中,指着某文摘报上一篇叫《江青晚年骚动的监狱生涯》的文章(摘自美国作者特里尔所写的《江青全传》)说。
文章被画上了多道着重线,用数字标注出9处虚假之处,包括:审判结束后彭真来到秦城监狱看望江青、1988年12月她提出的全家聚会纪念毛泽东诞辰的要求遭拒后吞下50多粒安眠药、1989年11月中办为她在酒仙桥附近找了一栋2层小楼、她最后在公安医院病房的浴室里用手帕上吊自杀
“江青至死没有离开过秦城监狱!”何殿奎斩钉截铁地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生活上的优待没有了
1976年,何殿奎是秦城监狱管教科科长。
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这个职务主要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大家都在一线,6个监区(编号从201到206)各有负责人。他负责的204监区,当时主要关押的是林彪集团嫌犯。
林彪的“四大金刚”,是1976年12月29日被送进秦城监狱的。
几天前,监狱已经开会做了周密布置,宣布了几条规定,包括:犯人不准抽烟,可以吃水果;犯人看病在复兴医院和北京医院;犯人到时要把他们的领章帽徽全部摘下来。
29日当天上午,何殿奎的工作是给警卫讲课。看守204的是一个中队的战士,约有八九十人,何殿奎跟他们没有上下级关系,主要是业务指导。他教育这些对政治一无所知的年轻战士,要跟犯人划清界限,谨防被拉下水;不要跟犯人聊天,但犯人有什么言行和活动要记录下来。
当晚7点30分,204监区迎来了押送黄永胜的车队。8点30分,李作鹏被押送到。
晚些时候,吴法宪和邱会作也先后押到,但关押地是201监区。
黄吴李邱是1971年“九一三事件”后,在人民大会堂被捕的,分别被关在北京卫戍区的不同地点,接受隔离审查。“四人帮”倒台后,他们以为自己的问题应该解决了,所以对入狱都毫无思想准备。
吴法宪后来向何殿奎透露了当时的心情:“来前他们说是中央首长找我谈话,我当时心情特别激动,误认为是要解决我的问题,结果相反,把我关进了监狱。我有罪这是事实,但不应该骗我嘛。”
大约几个月后,监狱做了调整,把林彪集团的嫌犯都集中到204,吴法宪和邱会作此时才迁出了201,搬到了条件较好的204,房间大了一倍。江青集团的则集中到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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