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在中央“文革”的碰头会上,都已同意为罗瑞卿做手术,但后来叶群打电话说,罗瑞卿动手术,101(林彪)不同意,他说:对罗瑞卿到现在也没有搞出什么材料,要抓紧审问和斗争,搞出材料后到秋后再动手术。如果手术后不好,什么材料也不能写了。
(罗瑞卿夫妇与福建省委汤井巷招待所服务人员合影,)
本文摘自:人民网,作者:罗箭,原题:《罗瑞卿在福州汤井巷的岁月》
今年2月,我夫人左手粉碎性骨折,在北京治疗60天后,伤处仍不愈合,手腕部功能严重障碍,生活不能自理。这时,张爱萍叔叔(1955年上将,上世纪80年代任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为国防科技发展和武器装备建设做出了重大贡献)的长子张翔带着儿子在福州。其子右下肢跟腱断裂,到福州接受林氏正骨传人林如阔老大夫的次子林幼阔(以下称“小林”)的治疗。张翔几次催我找小林大夫治疗。故此,我们又来到了福州。
历史又来了一个轮回。1974年10月,我父亲罗瑞卿到福州请老中医林如阔治疗腿疾,就是在张爱萍叔叔极力推荐、一再鼓励之下,亲自给邓小平、叶剑英写信,获批到福州。身为罗家长子、36岁的我和家人陪伴已68岁的父亲,住在汤井巷一号,与林如阔老大夫和他的儿子大林、小林每日相伴。现如今,又是在张翔的一再推荐下,已届74岁的我又来到有福之州。父亲和林如阔老大夫都已作古,换由60岁的小林大夫给我夫人医手。重逢已是容颜老。当年尚未成家、瘦骨嶙峋的小林,现在仍旧嶙峋骨瘦,不同的只是有了美丽、温文尔雅的夫人和女儿,坚实的大手比38年前更加有力。
1.父亲罗瑞卿在“文革”中的非人遭遇
“文革”中,我父亲因众所周知的原因,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先是双脚跟骨受伤,经治疗,右脚痊愈,左脚伤口久不封口,转到军队医院又做了跟骨部分切除。术后伤口再次破溃,依旧不封口。为逼父亲交代问题,专案组提出“医疗为政治服务”,以折磨他的肉体,逼其就范。在这种方针指导下,伤腿病足可以不管,手术可以推迟,甚至不做,审问中还惨无人道地强扭他的伤腿。1967年邱会作以总后党委名义报告,“强烈要求在总后组织一次斗争篡军反党分子罗瑞卿大会”。6月8日,邱会作亲笔报告要求,大会在13至15日举行。为了开这个批斗会,他指示给罗瑞卿提前拆线,拆线时伤口看上去已经封口,但第二天又裂开了,跟骨已去,伤口依旧,并发展成慢性骨髓炎。父亲在住院期间,曾前后31次被拉出去大会批斗。
9月天气仍然很热,医院里蚊子奇多,但不让父亲挂蚊帐,几天睡不了觉,患了重感冒无人照料,夜间起来重重地摔了一跤。第二天医生检查说没伤着骨头,只给热敷。几天热敷无效,让父亲自费买四环素止痛,疼痛不止时只能大把吃四环素。医院不给治疗却同意他出院。在北京卫戍区监护地,父亲只能让看守帮助买热水袋天天热敷,把皮肤都烫黑了,也无济于事。最后父亲痛得实在不能忍受,在他的反复要求下,专案组勉强同意在监护地旁的一家小医院拍了X光片,这才确定是股骨颈骨折。
11月,专案组不得不同意父亲再次住进医院,检查时两位医生发生争执,一位认为上次检查马虎了,是误诊。当时对这样的大“黑帮分子”误诊也无人过问。治疗期间批斗仍不止,为了审讯或批斗更是随意停止治疗。由于政治迫害的故意拖延,父亲的左腿从此失去支撑,导致肌肉萎缩,因久不能动,更引起右腿(即好腿)也肌肉萎缩。
1968年6月,父亲再次向中央写报告要求医治伤腿,如仍不好,便截肢。7月经毛主席批准,父亲第三次住进医院,医院拿出治疗方案,并向中央写了报告。在中央“文革”的碰头会上,都已同意为罗瑞卿做手术,但后来叶群打电话说,罗瑞卿动手术,101(林彪)不同意,他说:对罗瑞卿到现在也没有搞出什么材料,要抓紧审问和斗争,搞出材料后到秋后再动手术。如果手术后不好,什么材料也不能写了。经林彪一伙的授意,专案组8月7日又写报告推迟手术。
由于林彪、邱会作的直接干预,医院始终未认真治疗,致使他股骨颈陈旧性坏死,左腿无支撑能力,使用双拐时只能全身趴在拐上,艰难挪步。
2.张爱萍叔叔让父亲去汤井巷
“九一三事件”后林彪一伙倒台,政治环境稍稍宽松。1973年11月20日,毛主席批示解除对父亲的监护,他终于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当时匆忙让全家住进宣武区白广路总参第三招待所。许多陆续被“解放”的老干部,最初没有房子就住在这里。同院住的张爱萍叔叔来看父亲,说福州有一位世代骨伤科中医林如阔,医术精湛,是时任福州军区副司令员石一辰推荐的。1972年张叔叔在“文革”监禁中左腿股骨颈粉碎性骨折,被西医确诊为严重残疾,终身离不开双拐。而经过林如阔120天的治疗已扔掉拐杖,可以自由行动。数年后,不论我国西医骨科著名专家还是外国专家,对照治疗前后的X光片,都感到是个奇迹,说“完全不可思议”。张叔叔给父亲表演爬楼梯,一路小跑上上下下。父亲当下给邓小平、叶剑英报告,要求到福州请林如阔大夫治腿。
1974年10月,北京已是深秋,而福州仍郁郁葱葱,满目青翠。榕城汤井巷不但环境优美,服务人员对我们十分友好,与在北京9年的环境完全是两个世界。当时福州军区司令皮定均、政委李志民、省委书记廖志高等,常来看望。老战友见面有说不完的话,不但回忆雪山草地、抗日烽火、驰骋华北,还指点时局,抨评“四人帮”的倒行逆施。我们到了汤井巷,暂时摆脱了沉重的政治压力。廖志高叔叔、郑瑛阿姨常常带着儿孙来聊天,看着第三代嬉笑打闹,父亲多年不见的笑容又回来了。我们有了回到家的感觉。父亲对我说:福州之行还有一个重大的收获,就是和李志民叔叔说清了一段历史公案,放下了一个大大的包袱。1935年9月,中央红军整编为陕甘支队时,为交流干部,调罗瑞卿和刘亚楼到三军团组成的二纵队,父亲任政治部主任,刘亚楼任副司令。而三军团的袁国平到一军团改编的一纵队任保卫局长。到延安后又很快调整回来,父亲在二纵队一个月零一天。离开二纵队后,不断有人造谣说,罗瑞卿到三军团杀了人,杀了几个基层干部。虽然到延安后召开座谈会把此事澄清了,但许多老三军团的干部仍心存疑虑。李志民叔叔是三军团的老人,在汤井巷和爸爸深入交谈几次,终于解开心中这个疙瘩。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ne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