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1985年江青讲了一些关于邓小平的好话。自她被捕八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谈到她的对手和这些八十年代中期的继承者,江青说:“邓小平、胡耀邦是讲道理的人,我每次给他们写信,他们都有答复。”
江青(资料图)
本文摘自《江青全传》,[美]R・特里尔著,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
骚动的监狱生涯(1981――1990)
一九八一年一月二十五日,十名罪犯并排站在特别法庭上,像你笼中的困兽一般,聆听对他们的公开判决,张春桥和江青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对其他人的判刑则较轻。
一周以后,彭真来到秦城监狱看望江青,她提出两个请求:一是要写回忆录;二是要面见邓小平和华国锋。彭真回答说:国务院会考虑的。他并告诉江青,必须干一些体力劳动。而江青则希望逃避通常意义上的体力劳动,说自己很喜欢做布娃娃。彭真回答说:国务院不反对。据监狱方面的人说:“她三天就能做一个布娃娃,样子很好看。她一边缝布娃娃,一边哼曲子。她喜欢听收音机里的新闻广播,吃饭时还很有兴致地与女看守聊天。”
一九八一年底到一九八二年初,江青变得不太驯服。她拒绝写每月一次必须完成的检查(王洪文在另一座监狱,他的检查总写的比要求的多),她开始在监狱的墙壁上写抗议的标语。有一天,她写的是:“不怕杀头。”看守们洗去标语,并警告她再不要这样做。第二天,她开始在自己制作的布娃娃上绣上她的名字,这样,她制作的布娃娃也就不能再出售,而是被一个一个堆在仓库里。
一九八三年一月,江青的两年缓刑期已满。尽管胡耀邦和彭真都曾在一九八二年对外界提过江青的强硬态度,中共还是宣布说(依据法律要求),对她认罪态度作了调查。“她不再公然反对改革”。于是,北京没有处死毛的夫人。
事实上,江青一直是拒不服从,她对一名看守说:“我没有什么遗憾的,我认为我已经完成了要做的事。”
如果说江青没有什么遗憾的话,她同样也没多少可以期待的东西。她时常对看守发出抗议性批评,或者写信给她以前在政治局中的同僚。
一九八四年春,四十五岁的、离婚很长时间的李讷,来到秦城监狱看望她的母亲,并和她谈了自己准备再次结婚的打算。江青问:“这个人知道你是谁吗?”李讷回答说,她的男友王景清在军队工作,很清楚她的家庭背景。江青讪讪地:“你现在是双重身份,既是伟大的革命导师的毛泽东的女儿,同时又是最大的反革命江青的女儿。”
作为江青的女儿,李讷生活很不易,不过,在邓小平时期,李讷比她母亲的处境要好一些。王景清曾在中央警卫团工作,李讷她们结婚时,收到杨尚昆送来的一盒糖果和一条床单。
一九八四年,江青讲了一些关于邓小平及其他领导人的好话。自她被捕八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谈到她的对手和这些八十年代中期的继承者,江青说:“邓小平、胡耀邦是讲道理的人,我每次给他们写信,他们都有答复。”江青通过女儿李讷对这些“讲道理的人”又提出新要求,而这个要求就不易答复了,她说:“我老了,什么都不能做了。我想,最好能让我出去服刑。毛主席也不会把任何人关很长时间的。”这是一个让人吃惊的请求。同时,她还说:“要是能出狱,我想住在中南海的那一座老房子里。那里空气新鲜。”听这口气,似乎她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一夫人。结果这一请示遭到拒绝。但是,可能是因为胡耀邦在一九八四年和一九八五年作出的决定,整个八十年代后期,江青在监狱外边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从一九八四年五月起,江青可能就很少呆在秦城监狱。她总是定期到复兴医院、公安医院和三零一医院治疗喉癌和其他疾病。还有可能一度被转移到另一个监狱,并有可能曾在李讷家中住过一段时间。
在江青的一生中,八十年代后半期,可能是她读书最多的时期,绝大多数的书都取自她自己拥有一万册书的图书馆,由李讷带给她,现在,这些书都堆在李讷的家中。
八十年代后期,江青的造反精神似乎有所复活。
母亲和女儿经常争吵,当两个女人因互不满意而吵个不休时,李讷的丈夫王景清总是尴尬站在一旁。有一次江青要李讷给领导人写个便条,要求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当李讷说她不能这样做时,江青异常愤怒,咆哮着把李讷夫妇带给她的西瓜摔了一地:“连你都不管我了,没有良心。”江青似乎更喜欢李讷的丈夫王景清,特别让江青高兴的是,王与她一样,也是书法爱好者。她常常兴致勃勃地怀王景清谈论书法,而李讷则僵直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江青的健康每况愈下,被捕已经十二个年头过去了。从前的支持者依然没有任何令人鼓舞的消息,自己也依然没有任何可能重登宝座的迹象。一九八八年十二月,毛泽东诞辰九十五周年之际,江青提出请求,希望能够得到允许,组织全家聚会来纪念纪这个日子。但是,这一要求遭到了拒绝,听到要求被拒的消息,江青一口吞下五十多粒安眠药片。在毛泽东九十五周年诞辰这一天,他仍在世的亲属作了一次为数极少的公开露面,李讷、李敏和毛岸青(三人同父异母)分别携带自己的配偶和孩子,一起出现在天安门广场上的毛主席纪念堂里――唯独没有江青。
一九八九年三月底,江青结束了软禁生活,重又回到监狱。因为咽喉癌需要接受治疗,江青时常乘坐一辆灰色的小货车往来于监狱和医院之间。医生建议她切除部分咽喉,遭到江青的断然拒绝。她害怕自己因此再也不说话。
一九八九年六月以后,这一年绝大部分时间,江青都呆在监狱里。她织毛衣、读书、看报、看电视。一篇带敌意的报道说:“监狱的看守发现她笑得很怪,便问她感觉怎么样,她一脸莫名其妙地说:“这不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中央领导层决定,允许江青恢复软禁生活。听到这一消息,江青提出,要么回到中南海毛的故居,要么回到她七十年代的住处钓鱼台十七号楼。当两项要求均遭拒绝时,江青绝望地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说明她有自杀的想法,中共中央办公厅为她在酒仙桥附近找了一栋两层小楼,并有陪同护士一起居住。这一安排,是为了江青每周一次到公安医院接受治疗。一九九零年初夏,《华亚》杂志报道了江青的言论,说明她对自己在文化大革命中扮演的角色并不感到后悔。《华亚》杂志还报道说,江青写东西的热情很高,当有人问她写作主题时,她会“狡黠地一笑”,然后嘲讽地说:“等着瞧吧!”
一九九零年,另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了,江青母女之间的关系更加趋于冷淡,李讷夫妇去看望江青的次数和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少。
江青在根本的问题上仍无悔改迹象。一九九零年七月,一份限于《人民日报》记者内部传达的秘密文件说,江青依然密切地注视着政治的动向和人物的更替。文件说:“她野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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