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在世的时候,邓颖超数十年来甘居幕后。周恩来为了党的最高利益,几次圈掉了邓颖超进入中央高层的名单。1976年周恩来病逝以后,邓颖超才得以进入中央政治局,并出任全国政协主席等职。
她向日本友人追述与周恩来相识、相知、相爱的经过;追述上海地下斗争、廖仲恺遇刺事件及沙基惨案经过;建议搞清皖南事变后周恩来是否到街头叫卖过《新华日报》;向身边人员谈向忠发叛变投敌的历史真相。
透露周恩来病逝前的情况
1976年1月周恩来在北京逝世以后,举国同哀,邓颖超的心情更是沉重。唐山地震后,邓颖超根据中央的指示,搬出了居住多年的中南海,到距台基厂不远的一处房子里暂住。
8月的一天,一位当年跟随周恩来、邓颖超在重庆工作过的老部下在台基厂附近街道上,巧遇周恩来逝世后仍在邓颖超身边工作的赵炜。她向赵炜表达了几位老同志关心邓颖超现况,并希望能与邓颖超见面的迫切心情。在当时的形势下,赵炜深知邓颖超与这些人会面是何等困难,但她十分理解大家的心情,回去后就把情况转告给邓颖超。8月21日,赵炜把邓颖超同意会面的消息告知了在街上提出请求的那位老同志。邓颖超与她们约定会面的时间为当晚8点。但会见地点让几位老同志感到惊愕,邓颖超主张一定要在她的汽车里。
当天晚上,一辆轿车缓缓驶过长安街与台基厂交会的路口,几位老同志趁停车的一刹那匆忙上了车。她们发现里面坐着的正是邓颖超。为了彼此看得清楚,司机按邓颖超的吩咐打开了车顶灯。在幽暗的灯光下,她们发现邓颖超变得憔悴和消瘦了。大家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短暂会面,纷纷关切地询问邓颖超的身体状况。
这时,有人提出周恩来为什么不保留骨灰的问题。邓颖超说:“提倡火葬是中央的决定,我们一定要贯彻。我和恩来有过协议,死后都不保留骨灰。当时,他问我:‘如果你先去世,我能保证做到这条。如果我先去世,你能否保证做到这条?’他担心,怕我手软做不到。现在他先我而去了,我坚决请求中央同意遵照他的遗言,不保留骨灰,把骨灰撒到祖国的江河大地。这样,我实践了诺言,心就安了。恩来说过,‘从土葬到火葬是一个革命,从保存骨灰到不保存骨灰又是一个革命。我们是唯物主义者,物质不灭么!骨灰化做肥料,继续为人民服务,永远和人民在一起’。”几位老同志听了邓颖超一番话后都感动得落泪了。
关于周恩来不保留骨灰一事,邓颖超还在另一场合对亲属谈及。她说:“关于恩来骨灰处理问题,我们早就相互保证了。可他还不放心,他在病危时说话声音微弱,而12月19日那天,他声音很有力,还抬起头来,对我说:‘你和我的骨灰都是不保留的啊!我的事不要超过任何人,不要特殊化。’现在外边有人怪医生,怪医疗小组。你们若听到有人这么说,一定要作解释。他们是精心的,但已经没有办法了。他的病太严重了。他的癌细胞是十分罕见的,厉害的癌细胞,到后来已经扩散到全身。……他对自己的病情一直了解得很清楚,对病情分析、医疗报告、治疗方案、向主席报告的病情,他都要亲自过目、修改,才送主席。哪里不精确,他都要修改。直到9月20日手术,发现癌细胞已全面转移了,为了避免他受太大的刺激,才不给他看报告了。”
这是在周恩来病逝后邓颖超首次向亲属透露相关内情。周恩来病重期间,邓颖超严格遵守党的纪律,即便周恩来的至亲想去探望,也都被她劝止了。早在“文革”初期,邓颖超就向亲朋透露了周恩来拟定的“三不”原则。有一次,邓颖超对来访的友人谈到此事时说:“前一段,自己(指周恩来)规定了‘三不’,不见客,不回信,连侄儿们也不见。老四(指周恩来的侄子周秉和)很有意见,实际上是为你们好。有的同志来看我们,回去就被整得很厉害,我们在红墙里面托毛主席的福,你们在外边就不行了。有一次,一位同志来了,回去险些被整死。总理知道后说:‘我要救人了。’找了卫戍区才救了出来。”
周恩来住进医院以后,才有人进入西花厅拜见邓颖超。一次,一位亲属好不容易来到中南海面见邓颖超。在谈到周恩来患病以后的身体状况时,邓颖超说:“(周恩来)会见外宾不累,主要是开会累,国家事多,太操心。过去总理熬夜,睡的时候,躺下就能睡着;现在太累了,躺下也睡不着了。”在一位友人谈到人们都在关心周恩来时,邓颖超又说:“天天收到群众来信。昨天收到的一封来信,叫总理一定要回家住,不要住在医院里。他们不了解情况,医院的条件比家里好多了,健康主要靠专家们。……我知道你们很惦记他,可惜现在不能见,连我也是按规定的时间去看。”从这些由亲友透露出来的简短对话中,可以看出当时邓颖超的困难处境以及周恩来最后岁月的大概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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