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中国新闻周刊》2012第15期 作者:周海滨
2011年12月1日,是朱德诞辰125周年。
此前,朱德唯一儿子朱琦的夫人、年过八旬的赵力平老人,一直忙于大型纪念活动的筹备工作。在她位于北京玉泉路一个普通公寓楼的住宅里,她和朱德生前身边的工作人员袁存建见了面,两位老人高兴得拥抱起来。
赵力平1926年出生于河北定县大定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1944年经组织介绍,在贺龙的撮合下,三张铺板一拼,与朱琦结婚。解放后,赵力平任中国人民银行天津分行组织科科长,1957年任天津中心妇产医院副院长,1979年任中国农业银行天津分行副行长,1988年离休。
赵力平与丈夫朱琦育有四子一女,分别是朱援朝、朱和平、朱全华、朱新华、朱国华。其中,朱新华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而最小的儿子朱国华则在1983年9月“严打”期间,以“流氓罪”被枪决了,死时年仅25岁。
1997年刑法修订,“流氓罪”被删除。很多人为朱国华打抱不平。对此,赵力平女士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特约撰稿人周海滨的专访时,坦然做了回应。
赵力平身材偏瘦,但精神矍铄,说话娓娓道来,对于唏嘘往事,非常释然,“想得很开”。
朱琦的生母和养母
美国作家埃德加・斯诺的前夫人尼姆・威尔斯1937年在延安第一次见到爹爹,她说:“我当时对他的印象是这样的:他是中国少有的人物,一个人道主义者,他是那样的一个军人,认为战争并不是一种功业,而是结束苦难的一种手段,这在中国更属少见。他无疑地是一个宽宏大量的多情的人。”
的确,爹爹是一位军人,但很重情意。由于烽火战乱,他一生先后有过4 位妻子。
我爹爹的原配夫人是肖菊芳,他们是在昆明认识的。肖妈妈的爸爸在昆明有个货栈。爹爹从上海到云南陆军讲武堂考试,步行就得70多天,那个时候爹爹没钱,在路上生病休克了,肖家救了他,爹爹就在肖家养病。
养病期间,爹爹总是每天早起扫院子、挑水,特别勤劳。肖家父母一看,这么好的人呐,爱劳动,还朴实,就把还在师范学校上学的女儿肖菊芳介绍给了爹爹,爹爹和肖妈妈就这么在一起了。
他们结婚后生了一个男孩,那就是我的丈夫朱琦。生产之后肖妈妈得了妇女病,数月后病故。朱琦出生时,爹爹发现他右耳际有一根细细的“拴马柱”,于是为他取小名“保柱”。
朱琦还小,爹爹带着不方便,朋友就介绍了四川泸州人陈玉珍与他结婚,陈玉珍是一名比较进步的青年学生,婚后一直带着朱琦。
朱琦很小的时候,陈妈妈就把他带走了,有人说他1917年出生,有人说1919年出生,他自己也说不清。陈妈妈对他就像对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特别好。爹爹很感激陈妈妈把朱琦养大成人。
朱琦由陈妈妈带到十六七岁,直到1937年,他在泸州被国民党部队抓了壮丁。我上泸州去过两次,陈妈妈祖上的房子还在,结婚的床、结婚的东西还在。
康妈妈比爹爹小20多岁,一生也充满了传奇色彩。她15岁参加革命,17岁上井冈山投奔红军,领导妇女闹革命,泼辣能干。1929年,红四军由赣南进入闽西,占领了闽西重镇长汀,部队进行了较长时间的休整。
就在休整期间,经过贺子珍和曾志的介绍,爹爹和康妈妈结婚了。尼姆・威尔斯曾写道,在延安采访时,她与朱总司令夫妇和周恩来一起吃饭时,见康克清顽皮地敲着朱德的手臂,而这位红军总司令也微笑地看着自己年轻的妻子,心里好像有说不出的高兴。
拒绝了组织介绍的对象
朱琦被抓壮丁后没有暴露身份,要是暴露了身份就被杀了。后来,在周恩来的努力下,组织找到了朱琦,1937年底将他送到西安八路军办事处。朱琦1938年到了延安,在中央党校学习。
毕业后,爹爹把他送到前方去了,让他去打日本鬼子。朱琦打仗当中腿脚负伤了,甲等残废,也不能打仗了,分配到抗大七分校的校部,当队列科的科长。
康妈妈找到抗大七分校的校长彭绍辉,让他给朱琦找个对象。那时候找对象还得经过组织批准组织调查,还得查三代,后来调查完找到了我。
我1926年出生,老家是河北定县大定村。我父亲赵鸿儒很早就参加了八路军,大哥赵士珍、二哥赵士斌也都参加了革命。
1944年,抗大七分校女生大队教导员顾玉玲通知我到大队部来一下。我们校部有一队二队,我在二队。当时我也不知道朱琦是谁,队部里头有几个人坐着,有个男同志,当时也没介绍他是谁。人家看我,我没看他。他走了以后,校部说没事,让我回去。
第二天,顾玉玲指导员问我说:“小赵你看那人怎么样?”我说:“上次那人啊?我没看他呢。”指导员告诉我那是谁,说想给我介绍总司令的儿子。我说:“我现在多大呀,18岁,太小了,不行。我们那有风俗,找对象得通过父母,父母不同意还不能结婚。”当时我一直没同意。
后来我问我一个同学,也是好朋友:“你说,指导员给我介绍对象,是总司令的儿子,我跟不跟?”我朋友说:“那么大的官肯定不跟,大官不自由。”朋友们都反对。
几个月以后,组织上把我们调到一起了。我从女生大队调到了七分校校部,分配在队列科当参谋,负责统计工作,归朱琦领导。我工作上向他汇报。天天见面,那时我还是坚决不同意。
有一次,他说:“咱们两个怎么样啊?组织跟你谈了吗?”我说:“谈了,不怎么样。你们家官太大了,我们家是老百姓,不行。”他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其实,我对他的印象还行,比较热情,也挺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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