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毛泽东和他的卫士长》,邸延生著,新华出版社,2008.2
1947年9月,陕北的形势更加好转。毛泽东分出一部分精力,开始在黄河西岸搞农村调查。
所到之处,毛泽东经常帮乡亲们推碾子、打场、担柴,和乡亲们一起唠家常。
前两天,西北军区司令员贺龙让人给毛泽东送来一匹极其雄健的战马,毛泽东执意不肯留给自己骑乘,硬要叶子龙派人送到前线部队去:“这么好的马,应该让前方的同志骑;前方的同志要打仗,既辛苦、又危险性大,很需要好马哩!”
叶子龙无奈,只得照毛泽东说的去办。
这几天,江青在朱官寨后沟,将身上穿的一件灰布军装脱下来洗了,换了件列宁装上衣,头上盘了一个发髻,经常搬个马扎子靠在窑洞前的墙壁上坐着,有时还给身边的同志讲几段历史故事或出几个谜语,在人们眼里很像一个大姐的样子。
这天,卫士张天义来找李银桥,神秘兮兮地说:“李组长,我给你说个谜语,你猜猜?”
“说吧,看我能不能猜出来。”李银桥知道,这准是江青给他们出的谜,他来套谜底了。
毛泽东在一旁也说:“讲出来一起猜么。”
“那我可说了——”张天义先看看毛泽东,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日行千里不出房,有文有武有君王;亲生儿子不同姓,恩爱夫妻不同床——打一件事!”
“老掉牙!”毛泽东笑道,“这是‘唱戏’嘛!”
张天义先是一怔,想想之后才茅塞顿开似的笑眯眯地转身走了。
这天晚上,李银桥在朱官寨后沟毛泽东住的窑洞外边,听江青正在窑洞里哭闹,还听到毛泽东对江青的大声呵斥:“对你讲过多少遍了么,你不要搞特殊……贺老总送的马,是我让送去前线的,你为啥子又要回来?你不晓得前线更需要么……我的话你也不听,岂有此理……”
李银桥未敢走进去,只悄悄站远了距离,静静地守候在窑洞前;一会儿,见江青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朝周恩来住的窑洞方向跑去了。
李银桥从日常生活的接触中了解到,每当毛泽东与江青“夫妻吵架”闹得不可开交时,江青总是去找周恩来诉“委屈”,又总是在周恩来的劝说下心绪安然地返回来向毛泽东承认“错误”。
这一次,还没见江青返回来,毛泽东便走出了窑洞,看到李银桥远远地站在那里,便大声说:“银桥!走,随我到前面去!”
每当毛泽东生气的时候,总爱叫上李银桥陪他到僻静的地方散散步——这次也是如此。
夜光下,毛泽东默默地走在前面,李银桥静悄悄地跟在后边,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好长一段路,毛泽东终于说话了:“我和江青吵架的事,你莫对外人讲;‘家丑不外传’么,你在我身边,不是外人,对外要考虑影响……”
“我知道……”李银桥小心翼翼地答应着,“小时候见我娘挨了我爹的打,我娘也嘱咐我不许对外人说……”
“哦……”毛泽东一边慢慢走路,一边又自言自语道,“转烛飘蓬一梦归,欲寻陈迹怅人非,天教心愿与身违……”李银桥不懂毛泽东吟的什么诗、更不明白诗的意思,他无言以对,只静静地跟着毛泽东慢慢地走;但他心里感觉到,毛泽东也有难办的事啊!
李银桥的脑子很好使,凡是毛泽东说过的话,他认为有必要的,总是先默记下来,然后再写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这次毛泽东吟的三句诗,他也记住了,回到窑洞后悄悄地默写在了周恩来送给他的那个小本子上。
第二天中午,李银桥见江青又满脸悦色地来见毛泽东了。
李银桥当时心想:昨天夜里刚刚吵了架,今天又没事人似的笑着来见毛泽东,准是周恩来做了她的思想工作,换了别人江青的工作还真的不好做呢!况且,毛泽东的度量大,不会同她一般见识,二人终究是夫妻,夫妻没有隔夜仇……
江青一见毛泽东就很高兴地说:“老板,岸英来信了!是汪东兴派人送过来的,还有李讷从河东画来的画!”
“哦,快拿来我看!”正在窑洞里写文章的毛泽东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伸手接过江青手中的信,先看了小女儿李讷画的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画得不错么!真不错哩!”然后又端详了一下毛岸英写在信封上面的字“转交——爸爸——毛岸英”这才满脸堆笑地动手撕开了信封,轻轻取出里面的信纸,走出窑洞到阳光下去看信了。
这时,江青在窑洞里对李银桥说:“小李,老板昨天夜里生气了吗?”
“没有哇!”李银桥很认真地回答,“我一直跟着主席,没见主席生谁的气呀!”
“没生气就好。”江青说:“老板要过问的事情太多了,想的事情也多,肩上的担子重啊!我们要尽量照顾好他的生活,照顾好他的身体;他有时发脾气也难免,如果老板生气了,你要及时告诉我。”
“是!”李银桥规规矩矩地答应着。
江青又说:“老板不仅是我们党的领袖,是我们军队的最高统帅,也是全国人民的领袖;我们的具体工作是为老板服务,为老板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就是为军队、为党服务,这些道理你懂吗?”
“懂!”李银桥又是认认真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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