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到台北的距离

　　在国外旅游，的确能看到用简体中文写的“请不要大声喧哗”之类的警示语。国内有媒体挑拨说，这是种族歧视，跟早年的“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性质是一样的。我们崛起了，不能再这样恶心我们中国了。可是如果大家偶然出国走一遭，会发现差距还是有一些的，我们的海外形象跟海内差不多。

　　我几年前第一次到台北，颇有些惊讶。马路上干干净净，地铁里虽然拥挤，却悄然无声，显得秩序井然。接触的人都太斯文了，斯文到你都不好意思跟他们说话。就拿7-11的店员来说，双手奉上零钱，还不停地鞠躬说谢谢。我第一次见这阵仗，只好也对着他们鞠躬，一天下来，弄得腰疼。

　　我拖着两个箱子在台北车站的地下通道里，站着休息一下，过来一个中学生小妹妹，问要不要帮忙。我婉言谢绝，她还继续问，真的不要帮忙吗?假如在北京，我一定会觉得她是个骗子。总之，让人感觉，和谐社会提前建成了。开放旅游之后，去台湾的媒体朋友比较多了，我看大家写的游记，对这点着墨尤多。

　　或许有人说，这是儒家文化在台湾香火不断的表现。后来我请教了台湾年长的朋友，他们印象中，在七八十年代的台湾，民众在公共场合的表现，跟大陆现在也差不多。公交车站不排队，十字路口一堵就死，还开黄腔骂骂咧咧。垃圾随地乱扔，说话能吵死人。九十年代中期以后，才有明显改观。

　　香港也是如此，七八十年代没有今天这么有秩序。街道也是脏乱差，跟今天大相径庭。现在去过香港的人都有体会，比如在路口等红绿灯，即便没有车，也不会在人行道上闯红灯。在港岛尤为明显，到了九龙新界，这样的人还是有，越往北越多。大家开玩笑说，这跟内地客的分布比例有关。

　　最近香港本地有一些关于新移民的讨论，说是素质不高影响香港云云，其实不用担心，在这样的环境下，几天就改造好了。去香港工作的内地朋友，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戒烟了。他们说，在香港抽烟就跟做贼一样，只能在路边低着头，好像低人一等的样子。

　　这两个华人社区，文明程度有目共睹。所以我对中国人素质低之类的扯淡说法，从来不以为然。去年9月，林怀民在杭州的柳浪闻莺献演云门舞集，一万多观众，散场之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表演过程中，不喧哗，不拍照，不摄影，不提前退场，互动良好。与后来的世博会相比，大家都说这是人类奇迹。这算什么奇迹?看看香港和台湾，中国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所以素质这玩意儿跟国情一样，是个忽悠人的东西。而且大家还应该注意到，说中国人素质低这种话最多的，就是一小撮不怀好意的中国人。这在国外必定会被视为歧视的语句，在我们这里居然大行其道，背后当然是有原因的。从杭州到台北的距离有多远?其实能有多远，就看你是否把这事儿当真了。（作者：贾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