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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女法官的少年犯改造实验:有关部门质疑(组图) |
www.sinoca.com 2011-05-03 燕赵都市 [复制链接] 字体:大 中 小 |
法官都原谅他了
结果社会不容他
记者:我听说,你动用私人关系给自己判缓刑的孩子找帮教基地,比如找企业家,找人大代表,你想过没,欠人情是要还的。
张丹丹:没想过欠人情。可能对我个人来说,案子仅仅是案子,但对每一个具体的人(少年犯)来说,那关系到他以后一辈子,如果没有人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特别是一个小孩子,如果你没给他安顿好,没有一个正常的收入,他可能又会回到老路上去了。如果你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那这些小孩都会对你说,真的非常感激法官,也非常珍惜法官给他的这个机会。
每次孩子说感谢,我总是激动得要掉眼泪。所以我做缓刑实验以来,那么多孩子都是真心悔过,没有一个孩子重新去犯罪。我记得有个孩子缓刑期满后带着女朋友回来看我,对我说,张法官,我现在能够自信地面对未来的生活了,听到这些,我真的特别高兴。
记者:帮这些孩子重返社会容易吗?
张丹丹:不容易。有的时候我也感觉挺无助的,因为关心小孩子,需要全社会的努力。我对一些学校很失望,一旦有孩子出了点事情,学校第一个念头就是开除他,而不是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我记得有一次,一个学校有4个孩子犯错误,我去跟他们校长说,校长一口回绝了,一定要给他们判实刑,绝对不允许他们继续留校。我好说歹说,落实了帮教措施,校长才同意不开除,我也给他们判了缓刑。
记者:法官都能原谅他们,但社会却不能原谅他们?
张丹丹:是的。有一次,我去看一个缓刑期满的孩子,我问他生活过得怎么样?那个孩子对我说,张法官你要我说假话还是说真话,我说当然是说真话。那个孩子说,我说假话就是我过得很好,说真话就是我现在想改好,但是我有前科,社会不容我。
记者:社会不容我,这句话你感触很深。那现在这个孩子怎么样?
张丹丹:现在这个孩子在给一个企业家做司机,应该很不错。作为法官,我对这些孩子是能保密就保密,除了那个小区的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犯过罪)。对孩子保密这一点,我是非常重视的,每次回访他们,我都开普通的民用车,从来不用警车,我想尽力保护他,怕被人知道他有前科,对他心理造成伤害。
被同行强烈质疑
但她仍要替孩子守住秘密
记者:你提到给这些犯错的孩子保密,你做了哪些事情?
张丹丹:前年,我召开公检法联席会议,我就想推一个前科封存制度。我说,我跟小孩接触很多,现在对小孩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想改好,但是社会不给他机会。之前小孩刑满后到任何单位工作,都要对单位说,我曾经犯过罪。我开会时说,现在人家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你让他怎么去找工作?我说,是不是我们法院自己给刑满释放的孩子做个证书,除一些特殊单位,比如考公务员、参军必须报告,一般单位就不报告。
记者:当时有人反对吗?
张丹丹:我一提出就遭到了非常强烈的抵制,有人说我,你这是突破法律底线,完全违背法律规定的,他们觉得我作为法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记者:事实证明你是对的,什么样的一个事实?
张丹丹:今年5月1日,刑法修正案(八)开始实行,在第100条中增加了一款,“犯罪的时候不满十八周岁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的人,免除前款规定的报告义务。”这跟我之前的思路不谋而合,我觉得我的这个理念开始慢慢被国家认可,整个国家对小孩的关爱和我的实验方向是一致的,大势所趋。
记者:当时有人质疑你在突破法律底线。这既然是底线,你却要去碰,这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需要很大勇气,既然不被人喜欢,你为什么要去做?
张丹丹:我觉得我到了这个年龄阶段,只想做一些我认为对的事情。你爱他们,你就要设身处地替他们着想。事实上我接触了那么多孩子,一个个都变好了,在我眼里根本不是罪犯了。如果你老是给他贴上罪犯的标签,会让他心里有一个包袱,很难让他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缓刑犯座谈会上
孩子们讲话都会出乎我的意料
记者:我这里有一张你给缓刑期孩子开座谈会的合影,他们笑得很开心,放下了心理包袱。
张丹丹:你看不出来他们是罪犯吧?那么年轻,一个个阳光、帅气的。我觉得自己不仅是在做一件喜欢的事情,还在帮助每一个活生生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每年在我举行的缓刑犯座谈会上,判缓刑的孩子们每一次讲话都会出乎我的意料。
记者:意外?哪些意外?
张丹丹:他们都不像我第一次在法庭上见到时那样,都对我低着头,很羞怯。站在法庭上的孩子,会对自己的前途很迷茫。但又一次见面后,我和他们又熟悉了一些,他们开始对我说一些心里话。我记得,有一个孩子告诉我,说自己以前做事比较冲动、比较幼稚,现在做事会思考一下,应当做还是不应当做,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他们开始对自己的人生有了一个规划,我非常高兴。
记者:等你年老时,再去回想你的法官生涯,你会选择记住什么?比如作为新闻记者,我一般会记住我写过多少重磅案子,或者因为多少罪恶因为我的调查而被惩处,正义被彰显。你会记住什么?
张丹丹:等我退休的时候,我想去做一个义工(笑)。现在还没想好。但我想,等我年老回顾法官生涯,我希望记住的是我帮助过多少人,而不是我宣判过多少个罪犯。这是我对法律精神的理解。
张丹丹说自己是个母性很重的人。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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