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在泰安市文化路案发现场,制造了“1・4”袭警案的刘鲁民和刘建军兄弟一个自杀身亡一个受伤被擒。中新社传真陈进摄
科大路干休所2号“将军楼”的枪声似乎余音犹在。 南都记者纪许光摄
当日案发现场,那杆伤害多名警察的长杆猎枪还放在路边。资料图片
当日案发现场,一辆警车被撞出马路。资料图片
2011年1月4日,山东泰安市区,52岁的刘鲁民和50岁的刘建军兄弟,用两把枪一把刀,制造了“1・.4”袭警案。亡命4.5公里后,哥哥自杀、弟弟被擒。4名警务人员殉职,多人受伤。而在此之前的6天,刘建军还连夜奔赴一二百公里外的德州,制造了2010年末的“12・29”命案。
两起案件,共牵扯到了刘家四兄妹。除了老四刘鲁民、老五刘建军,还有妹妹刘彬彬和哥哥刘建民。“1・4”枪案并非刘建军第一次开枪杀人。28年前的1983年8月,刘建军就用猎枪射穿了一个青年的肝脏,被判处无期徒刑。此后,包括刘建军在内的刘家二子又因盗窃先后被法办。
耐人寻味的是,刘氏兄弟出生在一个“红色家庭”。其父参加过抗日战争,新中国成立后,官至正团,离休后又享受副师级待遇,一直是刘氏家族的骄傲。
熟悉刘家背景并与刘父曾短暂共事的一名离休干部说,刘氏兄妹之所以踏上不归之路,与其成长环境和人生经历的数次裂变是密不可分的。刘家四兄妹的人生,也从部队大院越来越滑向社会边缘。
从“12・29”到“1・4”,一起情财掺杂的纠纷,激变为震惊全国的大案。出生于“红色家庭”的刘家兄弟,留下了和父亲截然不同的印记。
两案四兄妹
刘家兄妹的过去,目前媒体探知的,只能算片鳞只爪。尤其是刘建军,1984年被判处无期徒刑后,何时出狱,至今仍是谜团,出狱后的生活,和他的两个哥哥一样,都被“无业”一笔带过。
南都记者调查获悉,四兄妹文化程度都不高,大都属于初中毕业。其中,刘建民和刘鲁民当过兵。刘家先在德州军分区第一干休所居住,1986年之后,父亲刘文瑞携刘彬彬迁至泰安,刘建民随妻子调至济南,刘鲁民留在德州。
德州军分区第一干休所原院长于某说,该所最早只有4排平房,居住着几十户军转干部,经济条件比一般地方家庭要好。家教好的孩子,知道读书,往往上进得很快,如果缺少家教,在干休所“粗人太多”的环境里,很容易变得失去控制。在另一个老干部看来,刘家兄妹,就属于“失去控制”的一类。
在邻居们的记忆中,刘家兄妹非常齐心,一个人在外边受欺负,“其他人一定要打回来。”别人家的孩子谁要得罪他们其中一个,下场只能是被围殴。
刘建军留给老邻居最早的印象,除了跟院里的孩子打架,就是在少年时代,曾多次用弹弓射杀别人家养的鸡,然后拎回去吃。一开始,老战友们还会找刘文瑞去理论,要他管束下孩子。这种沟通往往无效,后来,人们都知道,刘家人惹不得,大多敬而远之。
据悉,刘文瑞在外人面前“护犊子”,回到家里教育,则喜欢打孩子。“有时候他们进食堂,炊事员都得注意着馒头啥的,只怕被随手牵走。”一位邻居说,干休所内甚至有“刘贼”的说法。
也有老干部认为,刘家子女比较多,刘文瑞又是行伍出身,不懂教育子女。在老一代军人中,这样的现象并不少见。尤其是,遇到地方教育水平不高,社会上又有坏孩子带,大院里的孩子很容易滑入痞子的行列。
以刘建军为例,20岁出头时,被发现经常和一群流里流气的人混一起,经常打架,据说还偷东西。在一名同龄人的记忆中,刘建军喜欢骑摩托车,在大街小巷疯转,也很爱看描写犯罪的“法制文学”。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很喜欢一个故事:兄弟和几个亲戚策划抢银行,事情败露后,弟弟射杀哥哥后自杀。
人们都知道他翻脸不认人,一次,他把跟他一起混的一个青年骗到家里,用棍子打个半死。
进入成年尤其是中年以后,刘家兄妹都一直生活在社会边缘。他们先后失去工作,失去家庭。四兄妹都离过婚,目前只有刘建军再婚,育有一4岁的女儿。最近几个月,妹妹刘彬彬找到一个做保健品直销的生意,在泰安已经找好了铺面,成为兄妹的希望所在。据德州直销业资深人士黄旭东介绍,当地很多下岗工人都在卖“高科技保健品”,欲一夜暴富。刘彬彬准备做的保健品,据说由野生菌研制而成,可以降压抗癌。
正是这起没有做成的生意,引发了“12・29”命案。
“啥高干子弟?”
山东警方确认,去年12月28日晚,刘建军携带刀具到德州,持刀杀害一名叫窦广东的男子,并于当晚乘火车返回泰安。窦广东妻子张建菊与刘建军的哥哥刘建民是情人关系。警方认定,张建菊与窦广东长期不和,分居一年多后,近期又发生财务等纠纷,故与刘建民共谋报复。
张刘二人的共谋内容,以及为何由刘建军执行谋杀计划等情节,警方尚未公布。可以肯定的是,窦广东在案发前,也一直在提防着刘家兄弟。他家与化工厂步行只需要十几分钟,在近期却买了一辆汽车用以上下班,窦家人称正是出于安全考虑。但一辆汽车阻挡不了要杀人的人。那晚,窦广东刚把汽车停进尚未建好的简易车库,还没有锁库门,刘建军的尖刀就插进了他的胸膛。
窦广东发现张建菊与刘建民的关系,据说在一年前。窦广东的父亲是位老教师,张建菊父母都是老师,两家原为世交。张建菊曾向朋友哭诉,称其几年前患淋巴癌后,丈夫日益冷漠,动辄打骂,并且丈夫之前还曾有过外遇。而窦广东的邻居们则说,张建菊脾气暴躁,惯于胡搅蛮缠。一年多来,两人一直闹离婚未果,原因是窦广东要求张建菊净身出户“光腚来光腚走”。
张建菊原是德州国棉一厂的职工,该厂在当地一直效益比较好,近年来因盲目扩张而日趋没落。两年来,下岗无业的张建菊做起了保健品直销。正是这个在当地人看起来并不正统的生意,成为“12・29”乃至“1・4”案的最大诱因。
2008年秋冬之交,做直销的G女士在街头,遇到张建菊摆地摊,卖一堆单位发放的充当工资的睡衣。“妹子呀,你看起来身体很不好呀。”G女士搭讪。
当时的张建菊穿着不合季节的棉袄,戴着一个大口罩,在秋风中,“不到40岁的人看起来有50多岁”。几天后,她给G女士打电话,说自己患淋巴癌,想试试后者推销的保健品,一种据说由菌类加工而成的高科技产品。很快,她不但成为G女士的病人,也成为下线。
她作为癌症患者现身说法,使她在众多竞争者中占据了宣传优势。癌症带给她的这个唯一的好处,使她很快成为直销经理。但另一名做直销的商人黄旭东说,张建菊的癌症其实并无好转,为了治病和生活,她四处举债。
她变得非常喜欢交际,这让丈夫一家人对她更加厌弃。2009年年底,张建菊带一个男子来见G女士。之前,她曾称该男子很有“权威”,是部队高干家庭出身。
“啥高干家庭?”G女士说,她见到的刘建民,又黑又矮,戴着一个帽子,说话哼哼哝哝,不说话时就耷拉着眼皮,穿着也很一般,气质还有些邋遢。
刘建民很容易生气,G女士问他“你六十几了”,他脖子一梗,“你年龄也就五十五六,我喊你大姐,你说我六十几了?”
G女士自称与刘建民只见过几次面,每次都很不愉快。第二次,她开玩笑,说刘“眼睛贼溜溜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刘一字一板地回道,“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
在G女士看来,刘建民唯唯诺诺,却又暴躁易怒。“他一看就是个底层小人物,连个车间组长都当不上的那种人。”他有一个不小的相机,张建菊说他是某晚报的记者,G女士不信,说他“最多是个投稿的”――― 事实也正如此。
去年五月,G女士公司想拍张合影,就喊来了刘建民。他指挥人们排队摆姿势,本来差不多就好的造型,他设计纠正了十几分钟,那天很热,拍照的和被拍的都满头大汗。到最后,人们对他没有感谢,只是埋怨。
“我感觉刘建民性子比较拗,很喜欢钻牛角尖。”G女士说。她至今不相信张建菊会看上刘建民。
警方信息显示,刘建民是德州某单位的内退职工。另据认识刘建民的多人都证实,刘离过婚,并无家庭,经济上也非常窘迫,跟张建菊一样东挪西借。
一年多来,张建菊住在窦广东父母遗留的一套居室内,窦认为这是他的房子,多次赶张走。但似乎,刘建民并无房屋接纳这个情人,导致他们曾被窦广东捉奸。甚至,他的妹妹刘彬彬来德州后,也借住在这套房子内。
1个多月前的一天,窦广东叫门不应,踹门而入,与张建菊和刘彬彬叫骂撕扯。据窦家亲属讲,刘彬彬手持一把刀,被窦广东一拳击倒。
这一拳打得刘彬彬鼻梁粉碎性骨折,窦广东因此被治安拘留。不过,事情远远没有完,张建菊和刘家认为警方对窦处理过轻,刘彬彬更指责窦广东从该居室内拿走的几万元,是自己在泰安凑的,到德州进保健品所用,并非张建菊所有。
据G女士回忆,刘彬彬很生气地告诉她,窦广东夫妻纠纷她不管,“他拿走我的钱,就该还我!”此前,在G女士看来,刘彬彬穿着打扮很一般,说话办事也不够利索,“感觉总窝窝囊囊。”刘彬彬很穷,准备在泰安开店,说是让更多的人吃到保健品,是积德行善。
刘彬彬发怒后的语气神态,却让G女士感觉“这事肯定完不了。”
在刘彬彬挨打之时,张建菊曾给朋友徐丽芬发去短信:“救命”。徐丽芬的描述与窦家人不一样,她认为,是窦广东打张建菊,让刘看不下去,才持刀与其对峙。刘彬彬被打后,哥哥刘建民很快就知道了,性格火爆的刘多次跟周围人说,“迟早要收拾他(窦广东)”。
28年前的命案
在曹惠(化名)看来,刘建军兄弟走到今天,一点都不奇怪。她说她不想评论这家人,只是曹刘两家的交集,让她至今思来落泪。
1983年8月3日晚,曹惠的三哥曹希明为替妹妹讨说法,被刘建军用猎枪射杀。据当时和曹希明同行的刘众(化名)说,他和曹希明刚跨进刘建军的宿舍,还没看清楚屋内情形,枪就响了,曹希明倒地,刘众弯腰搀扶,“咚”又一声枪响,子弹从刘众头上打过,一粒铁砂划破了刘众的右眼角,顿时血流满面。
曹希明的肝脏被打成菜花状,当即死亡。刘众说,他倒地后,可能刘建军误认为他也被射中了,就没再给他补枪,硝烟中,只见他跨过血泊,夺门而去。
刘众现为曹惠的丈夫,当年还是男朋友。当时青年人谈恋爱可去的地方不多,最常见的就是轧马路。在案发前多日内,刘众和曹惠在轧马路时,接二连三被人扔黑砖,其中有一次两人都被砸破了头。
“我们一开始很奇怪,谁这么缺德?”曹惠说,直到有一次被袭后,她发现袭击者的身边,站着刘建军。他们的家都在德州军分区第一干休所,还算得上同事:曹惠在工程局医院工作,刘建军是该局下属分局的工人。
曹惠想到,在此前的一次共青团生活会上,有人揭发刘建军喜欢偷东西,她作为邻居补充了几句,结果不知怎么被刘建军听说了。事实上,据干休所一位老干部证实,刘建军年轻时手脚确实不干净,当年,干休所里的自行车丢了很多,大家都怀疑是刘所为。
这位老干部同时透露,刘家从大人到小孩,没谁敢惹的。“脾气都很暴躁,动不动就拼命。”
曹惠的三哥曹希明当过兵,从小就很护妹妹,听说此事后怒不可遏。8月3日晚,曹希明带着刘众去找刘建军,在干休所院内,刘建军父亲刘文瑞说儿子不在家,还说不可能是他干的。这让讨说法者认为在“护犊子”,就去单位宿舍找刘建军,结果遭遇了枪击。
干休所多名老人证实,军队干部离退休后,还都喜欢玩枪,所以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干休所内,大多数家庭都有猎枪,刘建军的猎枪就来源于此。
曹家认为曹希明是故意杀人,理应判处死刑。就在“8・3”枪案发生后11天,8月14日,德州地区党委政府宣布,遵照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决定,德州全区展开“严打”,从重从快处置各种违法犯罪分子。此次“严打”遍及全国,为建国以来首次。
在这次嫖娼都有可能被枪毙的“严打”中,刘建军却逃过一劫,在第二年被判处无期徒刑。据德州军分区第一干休所原所长李某说,公安机关认定刘建军是在自卫。李老所长听到的细节是:曹希明带着一群人,准备群殴刘建军,刘建军举枪警告,“再走一步我就开枪”,曹继续靠近,刘就开了枪。
刘众否认此说,称就他和曹希明去找刘,而且刘建军也没什么警告,“我进屋连枪都没看到,枪就响了。”刘认为这是刘家混淆视听的结果。
曹家不服判决,四处上访。官司打到山东省高院,仍以刘建军无期徒刑了案。当年的案卷,目前已很难从法院查知。南都记者辗转得知,曹家当年在济南聘请了两名律师,从刑事和民事两方面起诉刘建军。
这两名律师为王景法和陈其娟。他们属于山东省最早的一批律师。南都记者辗转联系到陈其娟,获悉陈早在三年前就停止执业,一直在家看护生病的老伴,“1・4”袭警案她在电视上也看到了,但她对28年前的这起旧案,包括刘建军这个名字,“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
王景法则仍在执业。在回忆了数分钟之后,王律师想起了办案的部分情况。“我很不满意法院的判决,刘建军开枪前明明知道会打死人,还射击受害人要害部位,造成死亡,是典型的故意杀人。辩护人说是故意伤害致死,是不成立的。”
那案卷中如何描述当晚的情形呢?王景法说,手头已经没有了那份案卷,他只是记得,法院认定刘建军属于自卫的情节之一,是他体格相对矮小单薄,徒手格斗,根本不是受害人曹希明的对手。流传于干休所内的一个说法是,“刘建军不打死姓曹的,姓曹的不打死他,也会打得差不多。”
曹家人对此回应道,曹希明只是想替妹妹讨个说法,并未与刘有肢体接触,就被射杀。刘建军自卫一说,是用来推卸法律责任的。当时,干休所内的老人都知道,刘父当时为了救刘建军的命,四处活动。曹父为了要刘建军的命,四处上访。
最后,刘父取得了胜利。刘家在干休所内,更是无人敢惹。
“狠角色”的末路
在周围人的记忆中,刘建军是一个“狠角色”,他个头不到1米70,外表看很瘦弱,但身体素质很好,军事五项中的双杠能连撑四五十个,刘建军平时沉默寡言,目光阴冷,不喜交际,让胆小的人不由胆寒。有媒体报道称,一邻居因为害怕刘建军,长年累月给其送礼。
只有对他的女儿,人们才看到他温情的一面。他拉着她的手,接送她上幼儿园,给她买小吃,逗她玩。
刘建军的“威慑力”,不仅体现在体格和目光上,他曾杀人入狱的经历,和好勇斗狠的性格,才是邻居们对其敬而远之的原因。去年5月的一天,他与一名男青年不知何故,在干休所南门一电线杆下“干仗”。虽然出手凶狠,但终究年近半百,个头又小,被高大的对方掐着脖子拖倒在地,拳打脚踢了一番。
摆水果摊的陈满堂看到,殴斗刚散时,那名男子尚未离开现场,只见刘建军从干休所里返回,手持一把砍刀,照着对手就劈。“只差这么一点,脑袋就要搬家了!”陈满堂比划当时的凶险。
对方看来也不是善茬,受惊后的数日内,带着几个道上的人,在南门口等了几天,没见刘建军出来。
在干休所内,刘建军也一点亏都不吃。南门口殴斗发生后不久,刘建军将干休所内7号楼一名蛋糕店老板的儿子打个“半死不活”,对方20多岁,据熟悉事件的人说,年轻的邻居醉酒后招惹了刘建军。
招惹刘建军,是干休所住户的大忌。干休所一名保卫干事说,刘建军手持砍刀劈人那次,门卫室内的保安看到了,却不敢过去制止。那个蛋糕店老板在儿子被打伤后,也选择了忍气吞声。
无论在泰安,还是在刘建军曾住过的德州,邻居们都知道,刘家兄妹有仇必报,谁要在外边吃了亏,其他人“一定打回来”。
据曹惠说,在刘建军被判刑“不到5年”,她的同事一次告诉她,“刘建军出来了”,还到局领导那里告状,要求把曹开除。这让曹惠很诧异,更坚定地认为当年的案子有猫腻。
曹希明被枪杀后,曹刘两家不共戴天。干休所原所长李某说,两家人经常吵骂,让单位和邻居们都为之不安。据干休所原所长于某回忆,两家一直闹了好几年,直到1986年,于所长接替李所长到干休所任职,就着手协调两家搬迁的事宜。
大约在一两年之后,经德州军分区协调,刘文瑞搬家至泰安军分区第一干休所。刘的老家在新泰县楼德镇,离泰安市区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之后,刘家的家庭成员就开始分散:刘文瑞带着刘彬彬到泰安;刘鲁民在德州,刘建民去了济南。
事发前,刘家三兄弟都在某工程局工作。事发后,刘建军被单位开除;刘建民夫妇与曹惠同在工程局医院工作,都被调离去了济南;刘鲁民也离开工程局,去做了一名维护河道的临时工。
这个结局,让刘建军20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认为亏欠了家人。一名知情者证实,刘建军出狱后,对枪杀曹希明没有悔改之意,还曾短暂回到德州,状告曹家。最终因父命难违,回到泰安定居。刘建军曾对该知情者的父亲说,当年杀人是逼于无奈,对家人遭到牵连感到很懊恼。
“1・4”前一天,一直穿皮鞋的刘建军换上了运动鞋。个头不高的他拎着买来的菜和饼,匆匆走进大院。他住在泰安军分区第一干休所的一栋联体别墅内,俗称“将军楼”,这是享受副师级待遇的父亲,遗留下的最值钱的遗产。
同一天,邻居们还发现,刘建军很少谋面的哥哥刘鲁民出现在2号“将军楼”。刘建军喜欢在干休所门口的一个小吃摊上,给4岁的女儿买鸡蛋饼,从来都不加辣椒。这次,他买了两张加辣椒的饼,小贩问他会不会对小孩不好,他随口应了一声,“没事”。
从2号“将军楼”出干休所,最近的门是南门。南门附近,饭店和商店的牌匾大多都灰头土脸,几排小商贩把在路边,向路人推销低廉的小吃和蔬菜。十几年来,刘建军一直是他们的主顾。在几年前,刘建军甚至是他们的同行。他让比他年轻十几岁的媳妇在南门东侧的门房内,开过不到一年的小卖部,经营不善后倒闭。
媳妇是农村来的,以前是刘父的保姆。这是刘建军的第二次婚姻,前妻为他生的儿子,据说已经20多岁。
小卖部现在是干休所的警务室,与之对称的,是一家文具店。1月4日,警方走进泰安科大路干休所2号将军楼小院,随后,枪声响起。两名受伤的警察躲入这家文具店后,“二刘”追进去,在对其中一名警察补射一枪后,对另一名腿部受伤的警察头部再砍一刀。
之后,“二刘”在干休所门口抢了一部车,沿着科大路一路向北逃窜,再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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