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手术中”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莫高窟西面戈壁滩上风尘弥漫,沙漠以每年1到4米的速度扩展,逼近敦煌。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窟顶治沙工人的午餐,治沙工作十分艰巨。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写真】莫高窟 “手术中”
敦煌莫高窟492个洞窟中,需要抢救修复者过半。一位修复技师的日工作量不过0.3平方米。他们不敢乐观:“不出意外,我们只能说修复后维持十年。”
10月21日,冷光灯的弧线内,半张僧人的苍白面孔和旁边几段来自五代的蓝色,在胶水的温润下渐次明亮。这是壁画除尘后的第一个工作步骤,巨型经变 图的绚烂色彩将被固定在墙壁上,再不会像面包屑一样酥软脱落。对莫高窟第98窟每一寸历经千年的壁画而言,这场现代修容手术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修复技师乔海用修复刀、大棉球和木板顶着薄薄的绵纸,分三次将温润部分压紧。类似技术已在此前完成修复的第85窟中发挥了作用。壁画修复师 的工作类似于外科手术,所有形状奇特的工具都放在一个架子上,且均为莫高窟修复技师的“原创出品”。乔海已在窟中工作11年,最敏感的是洞窟的种种病痛以 及如何对症下刀,气象万千的佛国胜景和瑰丽夺目的线条艺术倒时常视而不见了。乔海深知眼前之物的脆弱,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动作都呵护备至。
下午5点,乔海掏出怀表,大约20平方厘米的脱盐工作,用了整整50分钟。在壁画病害集中的墙面,一位修复师的日工作量不过0.3平方米。
正在抢救的98窟是莫高窟中的一个巨窟,壁画面积近700平方米。一个叫作西披天王的壁画人物同时经受着几种病痛的侵害,一些细部因铠甲脱落残缺不全,另一些地方则长出了暗红的结晶体。总体而言,98窟集中了莫高窟所有种类的病害,靠近地面50厘米的部分基本脱落了。
动手修复之前,壁画的病害已经得到了全面的评估,它们被微缩印刷在纸张上,像一张地图,隆起的空鼓好比湖泊,而裂缝则像河流。盐、水、风沙等是对莫高窟伤害最大的天敌。比如墙壁的结构是有好几层的,其深处存在不尽的盐分和水,它们使得每两层墙壁之间都会产生物理或化学反应,来侵蚀壁画。有时候,飞鸟误入窟内也会在某位菩萨端庄的脸上留下抓痕。
洞窟内外都竖着脚手架。崖体外部围墙是建国后建起的,但已经出现了裂缝,建筑工人们正在用泥浆填充。而在98窟内,4层脚手架撑满了长15米、宽13米、最高点10米的庞大空间。最令人头痛的是“酥碱病”,但专家们并不赞成它是“癌症”。一位女技师手中的机器正缓缓喷出一种冷蒸汽,墙壁温润之后她再贴上一张三厘米见方的纤薄棉纸――这项新技术被称为二次脱碱:重复吸取令壁画脱落和隆起的盐。
12年前,几场大雨后98窟内一片壁画脱落,这引发了保护者的担忧。如今其隆起和脱落部分已经得到了完美的处理,一些被证明行之有效的新技术正在让保护者变得乐观。而如何评价此前的保护技术也存在分歧。按照敦煌研究院一位主管者的说法:类似于十字补丁这种已经过气的老方法,也在特定时期对壁画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保护功用。
第98窟的手术已进行了两年,就速度而言,已经相当快了。如果一切顺利,著名的98窟将在2012年全面“治愈”。而莫高窟的经验,已经在布达拉宫等一些文明古迹的修复“手术”中得到了借鉴。
秋冬时节大风骤起,莫高窟西面戈壁滩上风尘弥漫,在莫高窟至鸣沙山之间制造出了1公里长的浑浊世界,连一只鸟也看不到。过去,1.8米高的风沙防护网两年内就被沙尘积满。而今可以看到近处是以合理密度堆积的砾石,再远一些是草方格,防沙工程正步步紧逼鸣沙山――人类工程遍布这数公里的狭长区域,这就是莫高窟手术的整体规模。据莫高窟防沙站邱飞介绍,保护莫高窟外自然环境的“外科手术”中,他们取得了沙量减少七至八成的胜利。
敦煌莫高窟492个洞窟中,需要抢救修复者过半。无论如何,自然之物带来的伤害与二十世纪初斯坦因等人带来的伤害,不能同日而语――在古老的文明面前,人类最终选择了共同珍惜,但需要对抗时间和自然的伤蚀。壁画修容手术尤其体现了这一点,因而修复技师不敢乐观:“不出意外,我们只能说修复后维持十年。”
动手修复之前,壁画的病害已经得到了全面的评估,它们被微缩印刷在纸张上。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游客在莫高窟陈列中心的419号复制窟内拍照。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修复技师正在脚手架上运用特制工具为壁画精修。
重新补泥。98窟集中了莫高窟所有种类的病害,靠近地面50厘米的部分基本脱落了。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沙漠之舟”的玩偶,使人联想到敦煌正在面临的沙化危险。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崖体外围墙是建国后建起的,已出现裂缝,需泥浆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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