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统计,2009年的春晚,南方部分省份的收视率很低,其中广东只有区区的5.3 ,与北方省市如辽宁(88.9)、吉林(87.7)、黑龙江(85.3)、北京(73.2)等形成强烈对比。广东人,尤其广州人,一般不看中央电视台节目,因为他们认为央视不但政治味道太浓,且以北方人的普通话(华语)和口味为主,一般“老广”的看法是:“央视是说普通话的,我们是讲白话(粤语、广东话)的,没有共同语言!”
话虽如此,普通话在广东却是越来越普遍,例如广州超过80%的出租车师傅不懂广东话(他们很多是外省人);在广州的天河中央商业区里,主要的交谈语言是普通话,广东话现在已沦为一般小区内茶余饭后的沟通语言。
就算是一般小区内,也有被普通话“侵略”的现象,《广州日报》此前就报道,记者在广州老城区随机采访了30名市民(包括17名男女上班族和15名老人、学生)后发现,除了9名广州本土人或本省人外,其余市民日常都讲普通话,很少使用广东话。
学校禁讲广东话
除了广州,其他珠三角城市,也因为外地农民工成千上万,当地人为了方便与他们沟通,普通话很自然成了不二选择。广州近年来就出现很多生长于广州却不会说广东话的人。
更重要的是,中国自1956年起开始推行全国性的讲普通话运动,并在1983年重新出击,在全国各地推行了一系列的讲普通话活动。在中央的普通话政策下,学生们在学校里不能讲广东话,否则会被处罚。政府也拒绝资助以广东话为主的文化活动。
官方重申“限制方言令”
另一方面,在广州及广东的很多主要城市,电视和电台上目前虽然仍能听到、看到很多广东话的节目,与其他大城市如上海(基本上完全讲普通话)不同,但这样的局势也有了改变,国家广电总局近日就通过官方网站重申“限制方言令”,这纸“禁令”的出现,意味着国内观众今后基本上不太有机会听到方言台词,而很多电视剧被迫重新配音,删去方言内容。
这些都为普通话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而广东话在广东反而有成为弱势的趋势。
不过,由于广东人对广东话还是有着深深的感情,普通话再强势,它还是被广东人视为一种人为移植进来的“外来语”,爱护广东话的市民仍希望,中央能够留下一点空间给广东话,不致于将它赶尽杀绝。
一名广州艺人经纪人姚志(化名)说,在学校里不让学生们讲广东话是非常普遍的,这么做是为了响应中央的政策,但“时不时都看到学生因讲广东话被惩罚的新闻,也太过分了”。他也进一步解释了广东话的优势:“广东话是个发音较丰富、历史较长久的语言,它有59个元音,而普通话只有23个,因此,在发音方面,广东话较直接、较有优势,反观普通话很多时候得依赖个别事件或事物本身来取得其意思。”
姚志一名彭姓好友强调,他们并不反对普通话,并解释说:“语言是用来沟通的工具。只要周围有不懂广东话的朋友,我就会用普通话来沟通。学生们相信也一样,若有必要,他们也会用普通话与朋友沟通。这样一来,为何要我们放弃广东话呢?”
实际上,外地人来到广东大多也会入乡随俗,多少学些广东话,以拉近和当地人的距离。一名到广州工作了一年多的广西柳州人告诉本报,在广州,虽然用普通话不成问题,但若要生活得方便些、有效些,还是得懂得广东话。此外,一些外省籍高官为了显示亲民作风,也勇敢地以不纯正的广东话回答广东地方电视台的采访;到县级或地级城市去采访,当地官员更爱讲广东话。
广东话的价值、如何“保护”广东话,近期成了广东舆论、学者以及各界热烈讨论的课题。
语言学家研究发现广东话最多古代雅言元素
广东省语言学家罗康宁研究发现,中国古代的民族共同语,在先秦到两汉时期称为“雅言”,宋朝以后称为“官话”,而广东话是保持雅言元素最多的方言,有它一定的价值。此外,广东话涵盖珠三角地区(深圳例外)、广东省中部和西南部、广西的东南部以及香港和澳门,全球讲广东话的人数估计超过7000万,单在广东就有超过3000万人,仍有它一定的影响力。
香港理工大学中文及双语学系助理教授冯淑仪在接受香港《南华早报》访问时说,广东话的发音、词汇和用途,与唐朝时期的官方语言很相似,她相信广东话是唐朝时期的民工和被贬官员带来广东一带的:“广东过去的偏僻位置以及欠佳的交通系统,允许广东话到了广东后多年来一直保留原味,不被北方方言影响。”
她也说:“广东话以及其他方言都是‘语言的化石’,它们保留了古代语言的很多精髓,通过方言,我们才能够了解更多古代的文字纪录。”
一些广州市民也在为“保护”广东话献出自己一份力量,姚志和其彭姓好友就计划在广州举办一个以广东话为中心的文化节,希望借此活动帮助广州人重新欣赏广东话、让外地人重新重视广东语。活动上的节目包括粤曲、粤语相声、粤剧演出等。
可惜的是,文化节至今仍没有获得任何企业或政府方面的赞助,文化节的另一负责人说,政府不赞助,主要因为官方立场是支持普通话的;企业方面,广东话的辐射较小,没有太大的商业价值,而很多企业领导也不是广东人。由此可见,尽管很多人已意识到了“保护”广东话的重要性,但要在以普通话为主的大环境下保留广东话的一点空间,今后的道路还是非常艰辛。杨永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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