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阳难民申请复审获胜 可较长时间留在加拿大

外逃加拿大的中国红色通缉令嫌犯程慕阳。



大卫·马塔斯(左)和赖昌星。



2011年7月23日，北京，赖昌星被押解下加方飞机。

　　外逃加拿大的中国红色通缉令嫌犯程慕阳的难民身份申请再次生变。此前他在难民身份申请遭加拿大难民署驳回后提起司法复审。当地时间7月15日，加拿大法庭判决其司法复审获胜，其难民申请被返回加拿大难民署重新审理。司法复审获胜，意味着程慕阳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仍可以继续留在加拿大。

　　裁决书中专门陈述程慕阳的贪腐案件

　　加拿大联邦法庭法务专员安德鲁·鲍姆伯格北京时间16日凌晨4时发给新京报记者这起司法复审的判决书，称法庭的裁定在一个小时前发放到原被告双方手中。

　　法官罗伊在最后的裁决中写到：司法复审申请获胜，案件返回难民署，交由不同的评判小组，即不是上次其难民申请裁定的评判小组，重新考虑并作出决定。

　　这份裁决书对程慕阳的案件进行细致的回顾和分析，解释了作出此裁决的原因。

　　裁决书中写到，程慕阳1996年成为加拿大永久居民，2000年左右寻求获得加拿大的公民身份。2012年4月19日申请加难民身份，但2014年12月31日，加难民署拒绝了程慕阳的难民申请，理由是程在加拿大之外犯了严重的非政治罪。

　　裁决书中第二部分，则专门陈述了程慕阳的贪腐案件：程慕阳、一位中间人(苏国本)，及当年的河北省政府原副秘书长王福友被指控合谋，在1996年河北省计划在北京筹建河北大厦、收购地皮的过程中，采取欺骗手段，程慕阳和苏国本得到了这个项目“转让费”535万元，程慕阳分得280万元。这是对程慕阳所涉案中最重要的一个指控。

　　当地媒体：程获政治难民身份概率很小

　　法官罗伊认为，支持这一点的证据还不明确，并表示难民署的结论只是基于中国法院的判决。此案的难点在于，程慕阳罪行证据并不清楚，因此裁定原告获胜，难民申请发回难民署重新审理。

　　不过，裁决书强调，并不是质疑中国法院的判决，而是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即要有可靠的理由，证明程的案情已经严重到不予考虑其难民申请的程度。难民署的决定是出于“可能有”充足的证据，而不是确实有。

　　在此判决下发之前，就有加拿大媒体分析称，在目前情况下，程慕阳获取政治难民身份的概率很小，但其难民申请发回重审，走程序要很长一段时间。

　　■ 人物

　　大卫·马塔斯：号称从不失手的律师

　　移居加拿大的华人学者陶短房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大卫·马塔斯很“厉害”，号称从不失手，曾经让几个罪行累累的通缉犯，在加拿大一赖几十年。不过，大卫·马塔斯按小时收费，费用高昂。有些当事人后期付不起律师费，大卫·马塔斯拒绝继续服务，结果很快就被遣返。

　　■ 解读

　　程慕阳还能不能被抓回？

　　在红色通缉令的百人名单中，原河北省委书记程维高之子程慕阳的关注度一直很高，其因涉嫌贪污、窝藏转移赃物罪被通缉。

　　申请难民身份司法复审获胜，这对程慕阳意味着什么？程慕阳还能不能抓回来呢？通过程慕阳与赖昌星两人的对比观察，来分析追捕程慕阳接下来的走向将如何。

　　【共同点】

　　试图靠诉讼“赖”在加拿大 聘请同一律师

　　程慕阳提出难民申请，遭拒后又提出司法复审，这是赖昌星当年玩过的花样。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廉洁研究与教育中心主任任建明对新京报记者说，外逃人员最常用的伎俩就是抓住难民申请等救命稻草，通过上诉、败诉、再上诉的漫长的司法程序，最大程度拖延时间。

　　赖昌星就如此。1999年，他以香港护照旅游签证进入加拿大，2000年提出难民申请，2002年被加方驳回，随后上诉。2004年加拿大联邦法院再驳回难民申请，他又以风险为由提出上诉。赖昌星就这样在加拿大“赖”了12年。

　　程慕阳比赖昌星晚一年，于2000年经香港逃往加拿大。据加媒报道，2009年程慕阳申请入加拿大籍未果，其后提出难民申请。至今，程慕阳一直在难民申请被驳回、上诉、再度被驳回、再上诉的司法程序中转圈。

　　除难民申请，程慕阳还同时打几个官司。去年底，他起诉了联邦移民及难民局、联邦边境服务局，理由是“和中方合作分享信息，违反加拿大宪法和国际条约。”

　　北京外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史泽华对新京报记者说，程慕阳的套路很清晰，利用加拿大诉讼未结不能离境的法律规定，让自己陷入到各种官司，拖一天算一天。

　　赖昌星和程慕阳还有个共同点，请的律师是同一个人——号称“从不失手”但收费颇高的大卫·马塔斯。

　　有报道称，早在2004年，赖昌星的律师服务费已累计高达数百万加元，后赖昌星财产被冻结，只能从豪宅搬到公寓，还曾邀请记者到家里，亲自煮咸肉和米粉，证明经济状况堪忧。

　　那么程慕阳能不能支付起律师费呢？加拿大媒体早已盘清了程慕阳的“钱包”：程慕阳名下的企业在加拿大开发了3个大型高档楼盘和商业地产，另有一家公司曾向加拿大三级政府政要、政党和政治家提供多笔政治捐款。

　　【不同点】

　　程有永久居民身份 中加追逃合作有进展

　　北京外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史泽华说，程慕阳和赖昌星有一点不同，程慕阳比赖昌星多了一张牌。

　　赖昌星是以香港护照旅游签证进入的加拿大，并没有加拿大的合法居留身份。即便如此，赖昌星还是利用司法程序在加呆了12年。程慕阳虽然不是加拿大公民，却拥有加拿大的永久居民身份，可以在加拿大无限期停留、生活和工作。跟赖昌星相比，遣返程慕阳的难度更大。

　　此番程慕阳司法复审获胜，按惯例，案件将发回到加拿大移民及难民局重审。此前判例显示，通过司法复核翻案的可能性不大，加方批准程慕阳难民申请的几率很小，可程慕阳还是可以在败诉、上诉、重审的司法程序中继续转圈，从而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

　　不过，跟赖昌星相比，程慕阳案还有一点不同。

　　北京外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史泽华对新京报记者说，中国政府通过不断努力，最终于2011年成功遣返赖昌星回国。跟2011年相比，中国与加拿大就跨国追逃追赃方面的合作有新进展。去年11月底，外交部称，中加已谈判完成“分享和返还被追缴资产协定”，正在抓紧准备签署。该协定只要签署，势必成为遣返在加外逃人员的利器。因此，尽管需要一段时间，追捕程慕阳回国仍可期。

　　新京报首席记者 王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