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大麻和PTSD:新省皇家骑警佛朗西斯之死(图)

　　在加拿大新布朗斯威克省(New Brunswick)任职的皇家骑警(RCMP)佛朗西斯(Ronald Francis)2013年11月6日上了电视接受CBC采访，当时他穿着皇家骑警的制服，抽着大麻。这个采访使他一夜成名，引起各界争论：即使是医用的大麻，穿着警服抽合适吗?11月28日，佛朗西斯第二次上了电视，这一次是RCMP没收了他的警服，公众也更多的注意到他的病痛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2014年9月份，新闻报道他受到法庭审判;10月6日他又上了新闻，这也是最后一次。这一次他死了，死于自杀。但是到底是什么促使他这样做，是他的病，还是RCMP对他的态度，或者是接受媒体采访给他造成的压力，还在调查之中。但是舆论普遍认为，对PTSD缺乏认识和重视是造成他死亡的主要原因。

　　穿警服吸大麻：引起争论的CBC采访

　　大麻，学名叫cannabis，以草药形式制成的大麻叫marijuana，也叫Pot、weeds、joint。拥有和买卖大麻制品在全球很多地方是非法的，但是有些国家在打击贩毒的同时，也放宽大麻的使用限制，一些国家包括加拿大可以合法使用大麻作为医药用途。

　　2013年11月4日，佛朗西斯因为患有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而拿到药用大麻处方。同年11月6日，CBC播出了他穿制服抽大麻的录像带。佛朗西斯的本意是想引起RCMP以及其他官方机构对PTSD这种精神创伤疾病的重视;不过他没有达到目的，反而适得其反。

　　大麻合法化的争论由来已久。特别是保守党上台后对大麻合法化持强硬的反对态度。加拿大政府在过去8年化了1千1百50万扫除没收不合法种植并交易的大麻。

　　各大新闻社报道重点主要集中在弗朗西斯应不应该、可不可以穿警服抽大麻。皇家骑警的行头，向来为人所称道。每逢盛大阅兵活动和庄严节日，骑警们就会身着拥有百年历史的经典红色警服，佩带武器，骑着高头大马接受检阅。制服的上半身为鲜红色高领制服，由哔叽材料制成，袖口有黄色的绳带;午夜蓝的马裤上有拴住手枪的挂绳;脚上穿着棕色马靴，辅以宽宽的平檐帽和棕色手套。棕色的大皮靴据说要做一次完整保养得30个小时。据说在加拿大，想要成为一名骑警，需要经历当勘探队员、樵夫、登山者、护士、炊事员、侦探、测绘员、记者等不同工种的艰苦训练，历时数月。一名优秀的骑警，要能像西部牛仔一样骑马，像印第安人一样用桨划独木舟，穿上雪地靴能健步如飞，能像爱斯基摩人一样赶乘狗拉雪橇。所以，穿着制服的骑警不仅是一名士兵，更是加拿大国家的象征。

　　佛朗西斯作为政府部门的一个雇员，穿这身具有象征意义的制服，抽着大麻，新闻轰动效应可想而知。皇家骑警长官莫洛(Gilles Moreau)同时告诉CBC，持有药用大麻处方的人员可以服药。但他说，他们不应该穿制服时公然服药。司法部长马凯(Peter MacKay)说这会“为加拿大民众树立非常糟糕的榜样”。直接的后果，2013年1月28日，佛朗西斯被勒令上缴他的骑警制服，不过他还是一名警察。

　　PTSD：一种没有得到重视的精神疾病

　　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佛朗西斯情绪失控，他脱下了警服，但是“我不会上交我的奖章，那是我服务了20年挣来的。”“我不过是试图引起大家的对PTSD的重视。RCMP内部没有有效的机制来定期为警察和家属作评估。不断有人死亡，他们自杀是因为他们没有系统来支持关心他们。”在过去9年，有记载的就有16个在职骑警自杀，15个退休骑警自杀，不包括佛朗西斯。佛朗西斯的律师Burke说，“其实佛朗西斯所做的一切不是关于大麻，或是骑警制服，而是关于PTSD。”

　　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在急救行业从业人员中普遍存在。警察、救火员和救护车工作人员很多人有这个问题，但是不愿意承认，因为怕被别人误解为是得了精神病。PTSD又翻译成创伤后应激障碍，一般发生在一个人暴露在一个或多个创伤性事件现场，如性侵犯、战争、严重伤害，或即将死亡的威胁。 PTSD的诊断，是根据出现的一系列症状来判断，比如，反复出现令人不安的倒叙，避免回忆事件，麻木或者过度反应，创伤事件发生后的PTSD一般会持续一个多月，也有些人会持续更长或是终身。仅仅今年，从四月底到10月初，加拿大就有22个从事急救、事故处理的人员自杀，其中包括一个皇家骑警Kal Ghadban。

　　这一次更多的新闻报道根多更及佛朗西斯是如何得了这种疾病的。目击了几个谋杀案和车祸现场，是主要原因。弗朗西斯在新布朗斯威克省的肯斯科里的土著人社区长大，也服务于这个社区。“我有时得把我童年的伙伴尸体装到垃圾袋里。我还逮捕了我妹妹、我兄弟。加上2012年，有人制定了计划要杀我。这不是威胁，他们有枪，准备付诸行动。” 他常有幻觉，情绪开始不稳定。“我被诊断为患有严重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在接受治疗的同时，我开始酗酒。不过我也不想这样度过我的一生。我开始寻找治疗方法，后来就发现大麻可以有治疗效果，我就去找医生开了处方。”医生允许他一天抽3克大麻来控制他的症状。

　　大麻中四氢大麻酚(THC)的功能非常复杂，既可以作为止疼药使用，又可以和中枢神经中的大麻受体相结合，增加多巴胺分泌，让人产生强烈的愉悦感，同时还会增加服用者的食欲。

　　大麻对佛朗西斯的病情起了作用，他的焦虑得到控制，睡眠时间减少了，精力充沛了。“以前呢，我很难从床上下来，睡不醒。现在我早上6点就起来了。喝杯咖啡、抽根大麻，我头脑清醒、思维敏捷，我可以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佛朗西斯告诉National Post记者，“大麻也帮助我冷静下来。我的神经系统和内分泌系统都会处于一种平静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我可以保持注意力集中。有很多的症状比如潮热、恐慌、焦虑，所有这一切都消失了。”

　　问题出在大麻是可以控制病情，但是在什么情况下才可以抽大麻呢?RCMP不允许警官在执行任务穿制服的时候抽大麻。佛朗西斯觉得不合理。“我不会失去控制，如果多抽几根，当然就会抽高了。如果只抽一根，没有问题。你的身体会适应THC的含量。就像你喝一杯啤酒，你不会脑子不清醒一样。”

　　佛朗西斯把穿制服抽大麻的录像带寄给了CBC来抗议RCMP的政策。根据RCMP的规定，任何人只要服用改变心态的药物，如大麻、奥施康定和氢吗啡酮，就不允许执行行动任务，其中包括携带枪支或操作警车，因为这可能威胁到自己、同事或公众的危险。佛朗西斯被收缴了制服，调动到内部做事务性工作。2013年11月份，他被通知回家养病。

　　没有人知道这些措施对他产生的实际影响，直到他被指控6次攻击到他家去的骑警。RCMP试图在2013年12月份和2014年1月份把佛朗西斯带到医院做精神鉴定。佛朗西斯不愿意去，和前来逮捕他的骑警同事发生肢体冲突。他本来应该得到治疗，却被指控犯罪，凸现这个社会对PTSD没有正确的认识。佛朗西斯开始不认罪，到了2014年9月份庭审，他认了三条罪：两条是攻击同事，一条是非法带酒或者非处方药。本来准备在11月3日开庭宣判。在10月6日，他自杀了。

　　死因：PTSD 还是RCMP, 媒体

　　在CBC网站上，读者对于佛朗西斯自杀的报道有805个跟贴，基本是一个声音：这是一个悲剧。RCMP没有采取足够的措施来帮助他和其他的患有同样症状的警员。

　　“我想信佛朗西斯受到不恰当的对待，受到他的同事的歧视。”一个读者写道。另一个人评论：“他已经是个病人，RCMP还派人去逮捕他，这不是添乱吗。RCMP说有相应的措施帮助这些人，这些措施在哪里。拿出来看看。”也有一些读者认为媒体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CBC利用他穿警服抽大麻来吸引眼球，而没有跟多地关注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问题到底是什么。RCMP随后采取的行动，读者认为都是保面子的公关举动。他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帮助生病的佛朗西斯，而是为了保住RCMP的声誉。

　　佛朗西斯生前服务的RCMP的J区分部降了半旗。这区的长官罗杰布朗说，“我们感到很悲痛。这是社区和家庭的巨大损失。佛朗西斯差不多服务了22年，我们会想念他。他让我们看到工作在抢灾救险处理急难第一线的工作人员容易患上PSTD。这个病是真的存在的。作为一种精神性的疾病，我们不但要正视它，还要积极寻找治疗它的方法。”

　　佛朗西斯所属的，也是他所分管的土著人社区酋长卡波列尔Gabriel Atwin发了书面声明，说，“佛朗西斯是一个值得尊重的有奉献服务精神的人。最重要的是，在我们的社区，罗恩佛朗西斯是青年人的榜样，他证明了超越各种成长中的挑战不是不可能的。我们感到深深的失落，这也证明，只有服务于社区的生命才能赢得所有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