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谁买起抗生素来量以吨计吗? 是加拿大各地的家畜家禽饲养场。
加拿大制药公司的报告显示,它们每年卖给加拿大饲养场的抗生素达1600吨。而这个数字只包括本国的采购记录。根据加拿大耐药性病毒监测机构的估计,加拿大饲养场每年还另外从国外购买大约30%的抗生素。粗略计算一下,加拿大各地的鸡猪牛羊每年吞下和被注射的抗生素应在两千吨以上。
玛格丽特.芒罗发表在《埃德蒙顿日报》上的报道说,加拿大在牲畜饲养业的抗生素管理方面是国际上的“落后分子”。根据最新的欧洲统计数据,每生产一公斤肉食禽蛋等动物产品,法国和荷兰使用的抗生素为100多毫克,德国使用200多毫克,美国使用300多毫克。加拿大没有这方面的统计数据,但专家们根据其他资料测算,应比美国更高。加拿大四分之三的抗生素用于牲畜饲养。
包括加拿大在内的世界各国医学界和卫生部门都对滥用抗生素的危害提出了警告。抗生素的滥用造就了一些“百毒不侵”的超级病菌,它们不仅出现在医院里,而且出现在饲养场、屠宰场和超市的肉食柜台,对人类健康造成严重威胁。
丹麦的先进经验
在限制抗生素方面做得最好的国家是丹麦:每生产一公斤肉食所使用的抗生素不到50毫克。芒罗不久前走访了那里的饲养场主和有关官员。
其中有迈克尔.尼尔森。他在哥本哈根北部开了一个大型养猪场,每年出产的生猪超过两万头。和用卡车运抗生素的加拿大饲养场不同,他购买抗生素需要处方,并且被政府有关部门记录在案。一旦过量,他会受到“黄牌警告”。如果在接到警告后的九个月以内没有降低用药量,他就必须减少猪存栏数。
丹麦政府制定了一套全世界最完善的监测牲畜饲养业抗生素使用的系统。“黄牌警告”自2010年开始实施。2011年,丹麦饲养场的抗生素使用下降了10%,从此保持在每生产一公斤肉食50毫克以下的水平。
但是成千上万头猪生活在一起,生了病肯定是会迅速传染的。尼尔森说:“就像幼儿园的小孩儿,一个病,个个病。”对付的方法也不外乎是尽早隔离治疗。如果一间屋里生病的猪超过四分之一,他可以在猪群的饮水中添加抗生素。兽医每个月来巡查一次,增减处方,登记已用药量。
要想避免给所有的猪喝抗生素水的情况发生,第一步当然是为它们提供清洁、健康的生活环境。走进尼尔森的养猪场以前要先脱下外衣和鞋子,换上白大褂。他手下的五名雇员的一项重要工作是密切观察猪群的健康状况,有谁打个喷嚏发一会儿呆,都要立刻去查个究竟。
还要给猪崽提供断奶后、吃固体食物之前的“过渡期猪食”,内有奶粉、鱼粉和谷物。小猪吃这种食物不容易拉肚子。饲养场停止使用促进生长抗生素后,猪崽断奶后腹泻正是它们求助于治疗性抗生素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并不是什么尖端技术。尼尔森说,他相信他能够做到的事,加拿大的同行应该也能做到。事实上,北美饲养场对抗生素的使用除了治病以外,一个重要的用途是弥补生长环境和条件的不足,预防疾病的发生。
其他有效措施
早在十多年前,丹麦饲养场已经被禁止使用促进生长的抗生素。丹麦政府设立了一个名为“VETSTAT”的系统,用来监测全国每一个饲养场、每一个牲畜群的抗生素用药量。
另一项关键措施是立法禁止兽医直接出售抗生素。兽医从此不能靠多开抗生素获利。丹麦农业与食品委员会的兽医学专家达赫尔说,这项法律实施后,全国抗生素销量大跌。
丹麦是全世界最大的猪肉出口国之一。过去二十年来,随着全国饲养业抗生素使用的大幅度下降,它的猪肉产量上升了50%。
加拿大何时堵上滥用抗生素的“黑洞”?
加拿大圭尔夫大学的兽医学专家约翰.普莱斯考特说,在加拿大饲养场进口的抗生素中,有些甚至未经加拿大卫生部评估和登记。多年来,他和一些同行一直在敦促政府修改有关法律,堵住牲畜饲养业进口和滥用抗生素的黑洞。他同时也希望加拿大禁止兽医从抗生素销售中获利,因为“这里面存在利益冲突。”
加拿大卫生部官员格利高里.泰勒在接受Postmedia采访时说,抗生素耐药性是一个非常令人担忧的问题,亦是相关政府部门最重视的问题之一。联邦卫生部正在制定一个要求牲畜饲养业逐步停用促进生长抗生素的“三年计划”。
泰勒同时也表示,由于牵涉到农业部门和卫生部门、联邦政府和省级政府,监控抗生素使用是个复杂的问题。加拿大的联邦体制决定了它不可能和仅有560万人口的丹麦采取同样的措施。
但是丹麦兽医学和微生物专家弗兰克.安雷斯特洛普的观点和农场主内尔森一样,认为丹麦能做到的,加拿大没有理由做不到。他回忆说,丹麦政府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抗生素改革”时各方的阻力也很大,引起的争议不亚于今天加拿大的油砂矿。“一个国家能做到,别的国家也能做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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