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司法:宁错放三千 不抓一个好人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相传是汪精卫说过的话。这句话表现出来地咬牙切齿和对人性的狐疑，影响到中国的司法体系：各类严打风、运动战、从重从快、重拳出击在中国社会中时隐时现。然而，加拿大的法律系统选用了另一套思维逻辑。有时候，某些判例出现，会让观者目瞪口呆。但只要弄明白了加国司法对人权和人身自由的尊重，有时候“宁愿放过十个有罪之人，也不错判一名无辜之士”的思维方式，对法官的某些判决结论就容易理解了。

　　温哥华太阳报(Vancouver Sun)7月18日登过一个税务判决案例。位于列治文2688 Shell Rd的华裔软件公司Profitek，在开发电子收银系统的同时，也出售一款和该公司收银系统相连接的Zapper软件。此软件可帮助客户删除数据库里的现金销售交易纪录。

　　因帮助企业逃税，金额超过5千元，该公司于2012年6月被BC最高法院(B.C. Supreme Court)，控以税务诈骗罪，勒令支付10万元罚款。该公司销售软件的一名员工David Au被判入狱两年半。BC最高法院Justice Catherine J. Bruce法官指出，这名男子在明知加拿大税局对他所在软件公司和相关餐馆进行调查时，还继续出售软件，企图帮助餐馆客户掩盖每天流水销售纪录，情节特别恶劣。该公司老板Pius Chan销售电脑和软件给餐馆用户时，提供Zapper程序，帮助客户从逃税中获益，其指导思想、意图都很明确。

　　在Profitek公司帮助下，有数间温哥华、北温、曼省温尼辟市(Winnipeg)的餐馆偷漏了几十万税款，包括联邦所得税(Federal Income Tax)、货劳税(GST)及省的销售税。这家软件公司不服判决，申诉到省上诉庭(The B.C. Court of Appeal)。上诉庭的三名陪审团法官David Frankel，Risa Levine和Mary Newbury推翻了省高院一年前的判决。加拿大皇家骑警从2008年起对该公司进行为期4年的卧底调查、加拿大税务局用一年时间准备的起诉行动付之于东流水。上诉庭的三位法官认为，销售软件的行为并不构成诈骗或企图诈骗，餐馆店家也是合法付钱后才拥有了软件。被控有罪的是偷逃税款的商户。卖软件者并不能在事先就认定买家一定会用此软件来瞒税。既然目前加国没有任何法律条文可以将开发及销售瞒税软件的电脑公司定罪，被告方软件公司就没有犯法。

　　根据软件公司的案例，有犯罪动机不一定就和犯罪行为划等号。在加拿大刑事案中，运用的是无罪推定理论，也就是说每个被起诉者，在未经证实和判定有罪之前，会被视同为无罪。而定罪时需要有非常充足、确凿的证据。被告人不用证明自己无罪，检控官需要出具不存有疑问的证据将被指控人铁板钉钉的确定有罪后，才可以定罪。这种做法，是西方世界公认的保护人权的一项重要原则。刑事律师介绍，在与加拿大各级执法官员打交道时，不论合法或非法移民，都有权保持沉默，并要求聘请律师;但绝对不要说假话，面临对政府官员撤谎的刑事控罪，会引发更多问题。

　　我们还经常可以看到在加拿大各种案例中，辩护律师运用对法律条文的熟悉，挑剔执法者在过程中的各种漏洞和不严谨性，比如皇家骑警包围了某贩毒者的据点，因少了某一警示程序，结果被起获了武器的贩毒者会被判无罪释放等等。在某些灰色地带，律师的能力和经验就很重要。而大状律师收费昂贵，有时官司打赢了，被诉人自己的钱在过程中被消耗了或对方根本也没有钱可以赔出来。上庭时在胜诉、和解之间是需要权衡的，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打赢官司光为出口气是不够理性的行为。

　　需要指出的是，在一般情况下，加拿大三权分立，立法、行政、司法各自独立。加拿大的司法在某种程度上服务于长官意志的可能比某些非民主国家有了太多的顾忌，至少在表面上需要接受民众、反对党的监督，相对公平。而且加拿大最高法院大法官的9个人选，每一个都出自于加拿大联邦政府的提名，经过一系列审查程序、司法界咨询意见后才能被最后选定，其中会考虑到各种微妙的平衡因素。举例其中一个最简单的因素，例如法官的性别等。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前几年遣返赖昌星冗长的法律程序严重影响到加中关系。赖在加拿大启用的辩护律师马塔斯，是一个在国际司法界上大名鼎鼎的人权律师，他钻足了各种法律上的空子、拖延程序。加国政府花了许多纳税人的钱同他打官司，送了十多年，还是不能把赖送回中国去。在加拿大民间情绪、舆论导向等各种因素的交织下，联邦保守党哈珀政府终于下定了决心，在第二届任期上，把此事解决了。其办法就是釜底抽薪，哈珀政府自然不会直接干涉司法独立，但任命了一个在此事上能听命从事的大法官。

　　尽管做人有时不能太小天真了，读者心照不宣，需要明白在民主社会中的公平、公正、人权也只能是相对的。然而，在大多数的时候，生活在加拿大的民众，还是要欣慰大家是处在一个遵从法律规则的社会里，对司法体系的相对独立性要有些信心。法官在判案时，从理论上讲只会忠诚于他们的法律专业，而不会让压力影响到他们的判决。多了解点加拿大法官的思维和司法体系的运作，对我们每个人愉快地选择居住在加拿大或许会有些帮助。（作者：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