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欠了林顿不少「债」的,此事说来话长。
像很多加拿大人一样,我也是一方面欣赏林顿的才华,另一方面却屡屡低估他的能量。是此之故,2005 年底大选时,我写了一篇「叫好不叫座背后」的短文,大意是说,加拿大选民对三个联邦政党领袖观感民调显示,在廉洁、正直、能力等大多数方面,林顿凌驾于马田、哈珀之上,但一到询问三党领袖中谁最适宜出任总理时,林顿立即敬陪末座,究其原因是新民主党的意识形态拖累了林顿,使得林顿像是接连获得金球奖和奥斯卡奖的电影一样,公映时却乏人问津,遂有「叫好不叫座」的尴尬。
从以往的历史看,新民主党确实因为长期缺乏竞选着力点,逐渐遭边缘化,那篇短文只是感叹,新民主党虽然有各方叫好的林顿充当元帅,但出于党本身的缺陷,结果徒然浪费了这么一位雄辩而充满政治智慧的人才。
2006年初和2008年秋季的两次大选,新民主党一次比一次选得好,但仍未能消除外人对他领导才能和魅力的疑虑。我同样未能摆脱因循守、旧墨守成规的窠臼,今年春季大选前夕又撰文推测,选情光明的新民主党,恐怕此次又要「旺丁不财」,不断看涨的民意大概难以兑现为实实在在的国会席位。那篇短文中有这么一段:「新民主党在魁北克省的支持率突破四成,这么集中的选民基础,完全有可能帮助新民主党赢取一批席位,使该党国会席位达到前所未有的数目。然而,新民主党想要席位破百,甚或上台执政,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至少是非常渺茫和遥远之事。」
事实是,新民主党的席位达到了103席,我再一次低估了林顿的能量。
一次又一次从门缝里看林顿,自然深感内疚,因此很想有机会再撰文承认自己的谬误,以偿还这笔「债务」,想不到,直至他逝世都没找到这样的机遇。
现在仅以此偿债之文,追思林顿。
司徒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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