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杀母 事后反思:多伦多华人伦常惨案接二连三

　　一个月内，多伦多接连发生了两起华裔移民家庭伦常惨案。一起是女儿串谋杀害亲生母亲，一起是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射杀自己的亲生父亲。面对这样的悲剧，我们在悲痛、不解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亲子关系，不是简单之事

　　今年11月8日晚10时左右，万锦市位于坚尼地夹407号公路东北角的Helen Ave.238号的一所华裔住宅内，发生了一宗持枪入屋劫案。案发当天警察赶到时，发现53岁的母亲身中多枪，倒在血泊中，已无生命迹象;57岁的父亲身中枪伤，被送往医院急救;而他们的女儿Jennifer Pan则毫发未损。随着受枪伤的父亲苏醒，警方向他录取口供后，发现父女两人就三名入屋劫匪特征的描述有明显出入，因此案情有了新的进展。随之警方将此案定性为“非偶然性”的谋杀案件。接着，约克郡警方23日证实，此案是一宗逆伦惨案。受害夫妇24岁的亲生女儿因涉案，已于日前被警方拘捕，面临一级谋杀、企图谋杀和串谋谋杀等共计三项罪名指控。

　　另据媒体报道称，有消息人士透露，Jennifer最近认识了一名男子，但其父母对她与这名男子的往来有微言，曾忠告她交友要小心紧慎。两夫妇与女儿的关系也一度因此而变得紧张起来。大家猜测女儿或因交友问题与父母闹僵，而动了杀机。但是，前两次的审讯当中，Jennifer始终一言不发。12月8日， Jennifer眉头深锁，再度在新市法庭过堂;下次过堂日期暂定为下周二(14日)。具体真相如何，还有待案情的进一步发展。

　　华人家庭专业辅导中心总干事区慕启，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鉴于案件尚在调查之中，真相尚未大白，所以不便加以评断。但是，在他多年工作中接触的案例表明，类似于此类的孩子杀父母、孩子杀父或者孩子杀母等伦常惨案，三种情况原因不同，背后的背景也不同。但往往不是与父母因某个问题产生争执，或者父母不给钱等表面简单问题而导致，背后应该还有很多复杂的问题，有一个根源，或者是一个长期以来形成的积怨。

　　区慕启干事介绍，他工作中接触到一些案例，有的孩子因为父亲小时候经常打骂，而长大后不愿再和父母说话;还有的孩子到了16岁之后，就立即搬出家住。还有一个案例，一个三、四十岁的儿子，动手打自己六十多岁的老父亲，原因是在他小的时候，经常挨父亲打。

　　听到这样的案例，让我们不禁一阵心酸。如何处理好亲子关系，是何等的重要。区慕启干事表示，亲子关系，非常复杂，不是简单之事。并建议广大家长，移民生活艰辛，但是一定不能忽视和孩子的沟通和交流。

　　另外，儿童、青少年、家庭心理治疗专家李昶博士，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中也表示，孩子采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处理与父母之间的争议，体现了年轻一代处理问题的不成熟性以及极端性，以及当事人(年青人)看问题的盲点和偏执。同时，他也建议广大家长，孩子长大了，有其自己的想法，家长应适当尊重孩子的意见，并采取多沟通、多商量的态度。

　　孩子是家暴最大的牺牲品

　　当大家还沉浸在华女杀母伤父这起匪夷所思的伦常惨案之中时，另一起逆伦惨案再次血腥般地上演。

　　而这起案件，被称之为—家暴家庭中成长的孩子，被沦为最大牺牲品的典型。

　　12月2日下午四点半左右，地点在多伦多东约克区近Main St 和Gerrard的Main Street 图书馆。24岁的儿子方舟，众目睽睽之下用十字弩亲手射杀了自己的亲身父亲—52岁的程思。一支利箭深深地刺入父亲的后背，并当场身亡。

　　据现场目击者称，当时方舟走到其父面前，先用胡椒喷雾器喷，再用椅子猛砸受害人，最后用十字弩向受害人射击。不过警方还没有证实这个说法。之后，方舟徒

　　步跑出图书馆，进入一辆U-Haul租车公司的汽车逃离现场。其它目击者记下其车牌号码并交给警方，随后被警方在士嘉堡区捕获。

　　环球邮报指出，警方没有谈及行凶者的作案动机，但强调这是有目标的杀害(killing)，而不是盲目杀人，这也是控其一级谋杀的原因之一。而多伦多警方和急救队均表示，就他们所知，在多伦多历史上几乎没有发生过用弓箭杀人的个案，实属罕见。

　　曾经承办过死者妻子方成美离婚案的多伦多律师库鲁莫(Paul R. Krumeh)12月4日透漏，方舟及其母亲多年来生活在程思的恐惧之中，方成美也曾申请并获得针对程思的禁止近身令。 律师库鲁莫表示，程思有过两次因家暴遭定罪的纪录。方成美及儿子方舟一直在躲避程思。方成美曾在法庭的文件中指控程思打她、并致使她一只眼睛视力严重受损，她最终因此丢掉了在多伦多的一份教员工作。这起家暴发生于2002年5月5日，程思因此被定罪，而当时15岁的方舟亲眼目睹了这起家暴。根据方成美提交给法庭的证言，程思2002年5月4日夜晚把老婆及儿子叫醒并叫他们至家中厨房。律师库鲁莫在法庭中阅读方成美的证词说：“我们被命令站在他面前，他告诉我们，他是一家之主，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话。”

　　方成美在呈递给法庭的证词中指出，方舟曾长年遭受其父的身心虐待。家暴造成方舟学业受挫。方舟21岁时被迫要重读11年级的课程，并因此要自杀，方舟还因此无法正常结交朋友。

　　12月8日，法庭对方舟进行第二次过堂。被告方舟没有要求法庭提供翻译﹐他申请法律援助的申请已上呈法庭﹐将在本月22日再次过堂时知道申请审批的进度。

　　李昶博士表示，家庭暴力的核心除了控制欲和操纵欲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情绪自我控制能力差。本案的受害人就是一典型。另外，从心理角度看，孩子是可怜的。长期的家暴环境，把孩子扭曲了。不论国家、民族，还是家庭，暴力永远制造暴力。孩子从小接触了太多的暴力，最后自己也采用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且从采用先喷胡椒粉、再用十字弩射杀等方式看，表明这种极端的方式，也是有计划和准备的，也证明方舟对父亲长期以来的积怨甚深。过去自己年幼时，没有力量反抗，但是报复的心态无法避免地产生。我们每个人在特定的场合下，人性邪恶的一面都会暴发出来。采用这种以暴制暴的方法是错误的，无论从心理、行为和结局上，这个孩子都是最大的牺牲品，也是值得同情的。

　　李昶博士认为，家暴绝对影响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从行为模式理论分析，孩子从小受惊吓，或者受到父母行为影响，甚至决定其将来长大后的行为方式。另外，很多家暴家庭中的孩子，因精力分散而影响学业，最重要的是孩子的自信心在受到打击后，会变得很差，从而会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学习、事业和个人生活的建立。另外，哈佛大学曾经进行过一项很重要的研究，即家庭模式研究。发现很多出问题的青少年，几乎都是父母在处理与孩子之间关系和操纵方式上有问题，因此给孩子造成后天的心理障碍。家庭模式研究，即指什么样的家庭结构以及家庭里的交流手段，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孩子。

　　另外，李昶博士建议广大家长们，一定不要过度只重视孩子的智商，而忽略了情商。大部分人的智商都是差不多的，但是情商却有很大不同。人类是群居动物，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不可避免地一定要与他人接触。如要获得成功，一定要学会与人打交道，而情商就是决定社交能力、为人处事能力的关键。例如，有的人一说话就伤人，就属于情商的问题。不能制怒，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他人的情绪没有探测能力等，也是情商方面差的问题。

　　华人家庭专业辅导中心总干事区慕启表示，家暴对孩子的影响的确非常大。例如，家暴中成长的孩子，有的男孩因为从小就看到爸爸打妈妈，便认为男人打女人是理所应当，女人应该被男人打。因为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认为这是对的。工作中区干事曾接触到这样一个案例，因为妈妈不给买东西，九岁的孩子便动手打妈妈。

　　另外，还有的男孩希望长大后能帮助妈妈，或者采用不去上学的办法，目的是在家里可以保护妈妈。而这个动机孩子小时候通常不讲，父母也不明白为什么孩子厌学。另外，家暴对女孩的影响，则导致一些女孩不想结婚，对婚姻恐惧。

　　区干事表示，家暴不是因为移民而导致，而是一些家暴因为移民后工作和生活的艰辛而加剧。目前接触的家暴案例中，90%都是男打女。丈夫不知如何排解工作中的压力，便在家人身上出气，一些妻子也不敢出声。慢慢地就养成了习惯，家暴问题也就越来越严重。

　　区干事建议存在家暴问题的家庭，应立即停止，立即寻求专门的心理辅导。移民生活辛苦，但是寻求自我降压方式，切忌把工作中的烦恼和不快带回家，并在家人身上发泄。另外，政府机构提供很多帮助，饱受家暴之苦的妻子或者母亲们不要害怕，一定要勇敢地站出来，不要采取忍耐的态度。那样不仅大人受害，同样也可能会毁了孩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