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赖昌星:我的官司听天由命
口述自传将于下月出版
“我的案件与中加关系是两回事,我的官司听天由命,(我)希望打赢,但也做好了打输的准备”
《国际先驱导报》特约撰稿丁果发自温哥华 加拿大总理哈珀本月初的访华之旅,再次引发各界对赖昌星的关注。
12月3日,外交部发言人秦刚在例行记者会上重申,要求加拿大尽快将赖昌星遣返中国接受审判。而笔者从加方了解到,哈珀访问期间曾主动向中国方面提到拖延十年之久的赖昌星案件,表明了加国政府遣返的决心。
加方的决心究竟有多大,可能还得听其言观其行。不过,哈珀的破冰访华之旅的确使得赖昌星案又一次回到国际舆论关注的焦点。赖昌星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作何感想?他将如何应对?为了寻找答案,笔者于近日再次探访赖昌星,并对其进行了专访。
回国自首也是选项之一
笔者从加方有关知情人士处获悉,其实在赖昌星案件上,加拿大政府曾进行了一次遣返的尝试,尽管最后没有成功,但已经让赖昌星震撼万分。
目前,尽管赖昌星案件还没有完成第二次遣返前风险评估,但赖昌星前妻曾明娜与女儿已经自愿返回中国。同时,在许多中小案子上,中加已经展开实质性的合作。如果加拿大通过对遣返赖昌星的风险评估,赖昌星将被遣返回国。
《国际先驱导报》:哈珀总理访华时,提到加国政府一直想遣返你。中加关系解冻,明年6月,胡锦涛主席将到加拿大参加G20会议,并对加拿大进行正式访问。你是否会觉得来日无多?
赖昌星:哈珀讲得没错,十年来,移民部(跟我)打官司,当然就是代表政府要遣返我。我现在还是那个心态,中加关系变好对两国是好事情。但我认为,我的案件与中加关系是两回事,我的官司听天由命,(我)希望打赢,但也做好了打输的准备。
《国际先驱导报》:加拿大得到了中国政府宣布的中国公民旅游目的地的许可。未来中国旅客可以大量涌入加拿大,双方正在拟定新的协议,希望能将借旅游名义进入加拿大而滞留不归的人快速遣返,你的案件也成为一个指标,这也是外界认为,你的遣返前风险评估司法案件将走到尽头,因为中加两国的国家利益超过你的司法问题,你怎么看?
赖昌星:我还是寄托在加拿大司法制度上,也完全相信律师马塔斯,如果他认为我应该考虑回国自首,我也会考虑。至于中加两国增加人员交流,尤其是中国公民可以自由到加拿大旅行,是好事情。对我也有利,至少我的亲戚、朋友或许能来温哥华看我。
还在坚持“三个条件”
此前,赖昌星在接受加拿大媒体采访时曾表明提前回国“可能性是存在的”。他还提出了提前回国的三项条件:其一,“远华案”主要涉案的官员,比如庄如顺、杨前线等人的公审档案能否公开;其二,希望远华公司骨干们的案子能够重新审视,因为他是主犯,其他人责任轻微;其三,希望专案组能够“换些人”。
《国际先驱导报》: 你之前提出自愿回国的三个条件,该说法经过国内媒体的报道,各方都已知道,你是否还是这样认为?
赖昌星:我知道国内的报道,但是,这三个条件是否会实现呢?
《国际先驱导报》:许多人拿你的案件与高山案并列。你曾说“这两个案件不同”,但你对高山案一直没有表态。我们设想一下:如果一个银行的支行长,把企业和客户的钱卷走逃亡,你觉得是否要追究?
赖昌星:我觉得这样做不对,司法追究也能理解。我的问题不是这样,我以前承认走私触犯法律,其实,严格来讲,我是非法避税,数额很大。这和高山案件是完全不一样的。
书中有发家史也有部分私生活
多年来,赖昌星一直想自己写本书,但又担心会因此带来更多麻烦,因此始终犹豫未动笔。这一次,由赖昌星口述、旁人代笔的自传《赖昌星说赖昌星》即将在下月出版,目前“正在做最后的修订”。此外,英文译本也在赶工中。
在新书中,赖昌星将交待他前半生的经历,特别是他从小吃苦,一步步往上爬的过程。
《国际先驱导报》:自传有多长的篇幅?内容如何?书名如何?作者是谁?
赖昌星:有几个书名在考虑, 比如《我要活下去》。不过,我可能会用《赖昌星说赖昌星》。这本书有两百页,主要谈我是怎样一个人,如何经过吃苦获得成功,最后又陷入司法官司。换句话说,我并非是靠走私起家的。至于执笔作者,目前她不希望曝光,书出来就知道了。
《国际先驱导报》:这十年,写你的中英文书都有,文章更多,为何你还要写自述?
赖昌星:许多书描述都不确切,不真实。
《国际先驱导报》:你认为是澄清事实真相,但读者有自己的判断,毕竟,远华案的资料繁多,法庭陈述也很多。你为自己辩护,也未必是真相。再问一下:你书中有没有涉及司法官司的内容吗?
赖昌星:书中没有太多涉及,但是,书中附有一张光碟,专门是我澄清案中许多重要的看法,已经制作好。
《国际先驱导报》:你书中有没有写到私生活,包括你和前妻曾明娜的恋爱婚姻,还有那些传得纷纷扬扬的与明星们的关系?
赖昌星:是这样的,(替我)执笔者也希望写这些,我也谈了一些,但最后或许只有一些曾明娜的内容,其他的则没有。可能对一些人际关系,会有一些澄清。我不喜欢自己的私生活暴露在众人面前。
《国际先驱导报》:书将在哪里出版?
赖昌星:我可以告诉你,会在亚洲印刷出版。
记者手记:赖昌星在为自己“盖棺定论”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采访赖昌星很多次,但这次感觉不同,赖昌星虽然对中加关系的解冻有一套“说辞”,但可以明显看到,过去对官司打赢的那种“信心”已经消退。
本来,官司打了十年,都没有打赢,无非就是律师利用加拿大司法制度的漏洞,不断上诉,拖延时间,以拖待变。只要中方满足了加拿大法官所需要的陈述要求和承诺(不判死刑、不会发生牢狱虐待)保证,遣返前风险评估的结论就会下来。律师马塔斯同意赖昌星前妻曾明娜和女儿自愿回国,显然也是在为赖昌星的回国铺路,如果律师认为能打赢官司,就不可能这么做。
加移民部长肯尼曾亲口对我表态,加方愿意为赖昌星自愿回国提供任何条件。言下之意,移民部不会放弃这个案子,让赖昌星打赢官司。
大环境如此,据笔者推测,赖昌星案件的结局大致有两个,一个是走完司法程序,一个是通过协商自愿回国,像加拿大首个遣返回中国的经济犯邓心志一样,获得轻判或者减刑(邓从无期减到15年)。
《赖昌星说赖昌星》一书的出版,证明赖昌星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很简单,他本来是要在官司后出自传的,因为可以放开写,如今在司法程序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写,有许多限制,如果与他在法庭证供的不一样,或者被证明不一样,对他的司法案件危害很大。此外,因为法庭限制,他也无法写一些东西,为何突然赶工要完成这本书?这就是为自己铺路,赢得社会同情,帮助他一旦被遣返后的国内司法定罪。因此,这本书不是媒体所说的“赖昌星大反击”,在我观察里,这本书是赖昌星在为自己“盖棺定论”。
而据笔者掌握的消息,《赖昌星说赖昌星》一书的作者是台湾作家,参加过影视剧鲁冰花的编剧工作,书商最后未定,赖昌星此时高调出来披露书已经杀青,无非是“放下诱饵”,希望钓能够出大价钱的书商上钩,这就恰恰体现出赖昌星商人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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