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囚门引爆加国政治炸弹 宪政危机一触即发(图)

　　就在联邦总理哈珀访华前夕，本该是加驻华大使马大维忙于落实访问行程的时候，结果突然抽身返国，因为他要在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就阿富汗战俘是否被虐待作证。马大维曾是阿富汗特别工作小组负责人，和他共事的外交官科尔文特别提出要他作证。一时间酿成轰动国内外的“虐囚事件”，对哈珀的中国之行造成一定冲击，被认为哈珀访华苦等四年，却选择的真不是时候。因为保守党执政后把人权作为对华政策中心，多少打乱了当面批评中国人权状况的既定腹稿，使“人权曲”的唱腔难免有点变调。

　　虐囚事件仍在发酵，影响内政外交。作为反对党检举保守党政策失误的主要话题，衍变为动摇保守党有效执政的“虐囚门”，是否由此改写政治版图值得关注。

　　科尔文渥京指控

　　时任坎大哈外交官第二把手的科尔文（Richard Colvin），现任驻华盛顿情报官，年中在众议院特別委员会作证，指控加军於2006至2007年间向阿富汗当局移交囚犯，完全不顾他们提出的虐囚警告。

　　加军逮捕的犯人比北约的多，比英国多6倍、比荷兰多20倍，而且大部分都是无辜平民。科尔文说：“我们移交给阿当局的所有囚犯都可能遭遇酷刑。在坎大哈的询问，这是正常的运作程序。”这些酷刑包括电触、高温、甚至拷打和强奸。卡尔文曾为此写了16次报告，详细表明对囚犯移交后没有继续跟踪而担心。而这些报告都被忽略甚至被压制。

　　科尔文在作证中指名道姓，其中6位是哈珀政府高官，包括当时在阿的加拿大最高军事领袖——加拿大远征军领导顾切尔中将（Michel Gauthier）和国防参谋长希尔将军（Rick Hiller），前驻阿大使拉兰尼（Arif Lanani）和阿富汗特别工作组组长、即现今驻华大使马大维（David Mulroney）。

　　2006年5月科尔文“开始以书面通知渥太华”，同时口头告之外交部和部队关于移交程序问题。“开始没有人理睬我们，但在2007年4月，收到政府高级阿富汗调协员的书信，要我们保密、遵命。”外交部助理副部长来电：“建议以后不要以书信来往，挂个电话就行了。”2007年5月，关于虐囚报告开始受审查，“主要信息却被删除”；同年夏天，“不能再写阿富汗安全情况日益恶化的报告，尽管大家都知道实况就是如此。”

　　保守党话说得太死

　　科尔文挑战保守党政府保证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加移交阿的囚俘遭遇酷刑，他指出，当红十字会要调查虐囚时，加军连电话都不接。

　　科尔文在委员会亮相前，政府方面曾设法阻止；他作证后，政府又组织反驳，甚至对他人身攻击。国防部长马凯（Peter MacKay）第一个反应是不予理会，他理直气壮地说：“在加军移交塔利班囚犯中，没有一个酷刑指控是有证据证明的。”他把科尔文描绘为不知不觉中被塔利班利用的人，使国人相信恐怖分子，而不相信自己政府。运输部长贝尔德（John Baird）不但拒绝接受，还反驳说科尔文的指控只是“道听涂说，有时是二手、甚至三手资料，最不妙的是直接来自塔利班的资料。”

　　卡尔文的代表律师李斯（Owen Rees）透露，正为国会特别委员会草拟文件，调查渥京处理虐囚事件情况。另有50名前任大使联署公开信，批评政府用打击外交官威信来摆脱困境的做法，令人不寒而栗。

　　联邦外长坎农表示，科尔文有权利公开了解情况，但联邦政府在特别委员会完成调查前不会采取进一步行动。

　　要求防长引咎辞职

　　虐囚事件一经曝光，就成为巨型的政治炸弹，反对党群起攻之。特别当纳丁兹克將军改口承认加军將俘虏移交阿当局后遭刑讯虐待后，保守党政府立即陷入极大被动，在野党据此敦促马凯辞职，否则由总理将其革职。在国会马逵接受质询时，自由党、魁人政团和新民主党国会议员此起彼伏地高喊“辞职，辞职！”

　　反对党纷纷表示，这样重大事件，哈珀和其他高官不能不知道。如果真知道还掩饰事实，置之不理，便违反日内瓦公约，构成事实上的“战争犯罪”。渥太华大学法律教授曼德斯（Errol Mendes）也说，知情后依然不改意味渥太华违反国际法，这种失误不能归咎于军方，政府需负责任。

　　魁人政团领袖杜锡问道，科尔文被告知不可以书面作报告，是否证明“哈珀总理早知这是战争犯罪，而故意把整个事件掩藏起来？” 魁人政团国会议员巴尚德（Claude Bachand）表示，如果有官僚不满意加军捕获囚犯的处理手法，希望举报。

　　联邦自由党国防事务评论员杜新志（Ujjal Dosanjh）认为，按照法定程序，虐囚情报应直通至总理办公厅。“酷刑是战争犯罪。问题是，这个政府在搞广泛掩盖，包括副总理、总理国安顾问，不该不知道酷刑的指控。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说政府既然不说实话，如果有正当手法揭露政府谎言，便值得去做。

　　呼吁举行司法聆讯

　　新民主党领袖林顿（Jack Layton）表示，联邦政府必须举行公开聆讯，就虐囚事件调查，赶在国际组织介入之前，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该问题“国际化”。自由党领袖叶礼庭也说，军方调查不会追根究底，唯有公开聆讯才能澄清政治责任。

　　卑诗大学教授拜耳（Michael Byers）正在游说，要求国际刑事法庭全面调查加国官员是否违反国际人权，如果保守党自行内部聆讯囚犯事件，或可避免被调查的尴尬情况。

　　过去两年来，人权律师一直质疑加拿大囚俘政策，但没有成功。现在有了科尔文作证，正考虑是否要求法庭重审，需要一个独立而公开的司法聆讯。这些问题如果仅限于国会争论，只会变成一场党派口水战。有关方面认为，在成熟的民主国家，凡是遭遇如此问题，都会组织公开透明的调查委员会，加拿大不应例外。

　　加军在处理阿富汗囚俘的角色一直有问题，2005年加阿签署囚犯移交协议，其中并未包括移交后监视程序。出现虐囚事件后，国内舆论迫使哈珀政府中止协议。联邦法庭法官曾在Anne MacTavish 2008年指出一些囚犯移交后“失踪”和阿富汗违反人权的记录，因此虐囚事件到了应该关注的关键时刻。

　　值得一提的是，科尔文没有任何党派立场。因此要调查清楚的是，卡尔文到底知道什么？还有谁知道卡尔文所知道的？他们的关注是否被忽视或压制？他们的揭露是夸张的还是正确的？加拿大有关部门还谁知道？什么时候知道？加军在虐囚事件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每个国民都有知情权了解事实真相。

　　宪政危机一触即发

　　保守党政府交给研究俘虏问题的国会议员的文件遭大幅删减，引起联邦自由党领袖叶礼庭动议由国会投票。日前国会投票支持自由党要求政府交出所有关于加介入阿囚的全部文件，特别是保守党政府对虐囚到底知道多少。自由党动议的主要字眼是“全部”，不能经过选择或剪辑才交出的文件。叶礼庭在蒙特利尔表示，该问题关乎加拿大基本民主，政府没有不依从国会指示的理由。林顿也说，现在应是尊重国会的时候。

　　而总理办公室证实，政府无意遵从国会投票结果，拒绝交出有关虐囚全部文件，意味着两者之间正陷入正面冲突。政府方面的理由是，尊重保护国家安全的法例和阿富汗军事行动的安全。司法部长倪可森（Rob Nicholson）强调，政府只会交出“法律上存在”的文件。这些文件由“专家、没有政党背景人士处理的；他们除了关心加人利益与安全——特别是那些穿制服者（士兵）——之外，对其他一切完全没有兴趣。”

　　观察家据此指出，保守党上述行动触发民选国会至高无上与内阁操控资讯两者彼此角力，随时可能引发国会危机。因为政府坚持立场的话，可能被裁定蔑视国会，最后交由警方和法庭处理。

　　监管阿富汗军事行动的众议院委员会本周将召开紧急会议，但专家指出，需众议院全体成员才能采取逼使政府发放资讯的实质步骤，但国会已休会至一月底才重开。

　　有迹象显示，反对派这次是要打开哈珀政府控制资讯的大门，而不是要完全杯葛政府运作。不过保守党则指责三个主要反对党联手行动，形同帮助塔利班，试图将国内政治矛盾转移为国际反恐之争。国际贸易部长戴国卫日前就表示：“我们不会随便把关乎本身部队和公民安危的资讯，交给任何人——无论敌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