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温哥华一个星期左右,一天,在“联鸿”电脑店里遇到一位台湾老兄。此君是个牙医,到加拿大8个月了。我说我在找工作,并说什么工作我都肯干。 “真的什么都肯干?”牙医问。
“对!什么都行。”我说。
“那好,我正认识一个店,那里需要人。做豆腐。人们都不原意去那干。”
“我愿意。”
“那我给你找一下他的电话号码。这样吧,你不是常到这来吗,我明天把电话留在这里,你来拿。”
我很“江湖”地向牙医道了谢。
今天10点来钟,我到了“联鸿”。施老弟见我来了,“好,陈先生真的把电话送来了。”
我拿了电话号码,便开始打电话。
对方是位林小姐,大约比“小姐”岁数大些。“你来一趟看看吧。”
我问清了地址,告辞了电脑店,上了汽车。
3路下了车,招到了100路汽车站。一口气等了半个多小时,车才来,原来在非高峰时间里每半个小时才来一班车。
下了100路找到了421路车站。等了一会儿,车来了。人下完以后,我就要上,可司机不让上,说要进站后才让上。一看,原来这车停得离站牌还有两三米远。我站到了站牌下,再一抬头,车上的电子显示的车号变成了420路。420路不行呀。大家都上完了,车还不开。我明白,这时在等时间,它只会到点才开。我一转念,上了车,问司机,坐这车可不可以去Viking Way 。司机说,对不起,不去。我只好下车。站在站牌下等421路。
正等着,忽然身后有人叫我:“喂,先生。”回头一看是个老外,又高有大,慈眉善目。“你要去Viking ?上车吧。这车经过Viking路口,下了车,走五分钟就是Viking 。”
太好了。我随他上了车。上了车才知道,他也是乘客,他听见了我和司机刚才的对话,才下车来叫我的。这人可真好。
车停过一两站后,我又想,在哪下呢。一抬头那大块头老外已经站到了车门处等着车停后下车了。得赶紧问,不然他一下车还得问别人。我站起来,刚要开口,他先说话了:“在这下。咱们都下。”啊,真好。
下了车,我们一起往前走。他告诉我说,我们同路。太好了。我告诉他,我其实是去找工作的;我到这才一个星期。他说,找工作很不容易。“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性,你能在一个月内找到工作的话,就是很不错的了。”
我说我有思想准备。我还告诉他,我很感激他,说他刚才竟自己下车来告诉我这车也可以来Viking 。他说别客气,别人也是这样帮他的,所以他也要这样帮助别人。
说着话来到了一个路口。他告诉我朝哪边走,自己就走了。
我自己走了几十米后觉得方向不一定对。便拿出地图来看。经研究断定走反了方向。调转回头接着走。
走啊,走啊。走了大约15分钟了,似乎离我要找的那个地方还很远。问问人吧,前后看看,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又走了一阵,迎面来了一个老外。上前问他附近有没有公用电话。他非常遗憾地说想不起来哪里有。“但你可以问问那里的小姐,她一定会让你用他们的电话的。”他指着路边的一家公司说。
我谢了她,犹豫着敲门进了那家公司。这时身后有一位女士也跟着进来了。说清来意后,她指着沙发边的一个电话说,“打吧。”一看,这沙发是安排在那让客人坐的,电话也应该是让客人打的了。
电话没人接。这时随我进来的那位女士问我找到朋友没有,我说没人接电话。她问我要去的地方的具体地址。我拿出来给她看。我说似乎还很远呢。她问:“你是走着走吗?”我说是。她说,上我的车吧,我捎你一段。”
上了车,只一会儿,就到了要找的那条街。她找到门牌号,把车直停到那门前。我下了车,谢了她,她开车走了。
我抬头看了看我千里迢迢找来的这家“公司”,门上赫然写着:“美廉食品公司豆腐干豆丝”。
推门进去。是个店面,十几平米。柜台后的小姐问我何干。我说明了来意,她说你进去看看吧,看行不行。
我从她身后的一扇门进去。扑面一股热汽。那是一个“车间”,或曰“作坊”。不到二十平米。两个人正在从豆浆里捞豆浆表面的那层皮。
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便走了出来。告诉那小姐看完了。
“可以吗?”
“可以。没问题。”
“那你就上班吧。”
“是不是老板需要看看我这个人是不是行?”
“不用了。你只要愿意干就可以。”
这时进来一些人,买她的豆制品。墙角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豆制品。
“喝豆浆吧,”小姐说。
真得喝点。豆制品店的豆浆一定好喝。况且差一刻12点出来的,现在已经两点一刻了,还没吃饭呢。喝了一杯。挺好喝。又喝了一杯。
买豆制品的人都走了。我又看了看地图,看好怎么走,遂告别了那小姐(小姐怎么也有30了。)
从地图上看,回去的路上应该有421路汽车。可是根本就看不见车站。找来找去才发现,站牌是装在电线杆子上的,并且那牌牌是竖着固定在电线杆子上,猛一看,还真看不见。过去等车吧,才发现,牌牌上写着:“只在高峰时有车”。这会两点半,决不是高峰期。没车。走吧。
走着,路过路边的公司我就进去问有没有工作。一共进了三个“可疑”的公司,都被告知没有。
来到421路车站,有一个人看上去很面熟,很象刚才那个慈眉善目的大老外,可他戴了顶毛线帽,看了他好几眼,不好认辨是不是那人。下了车,朝100路汽车站走。戴毛线帽的人朝我这边挥手。我回头看,没有人,也没有车。是在向我挥手?我走过去,问:“又是您吗?”
“是我。”
真是巧。我告诉他,刚才那家“作坊”给了我一份工作。他祝贺我。他问我报酬怎么样。我说,我们没有谈,但一定是最低的了。但我不在乎给多少钱,只求有个事做。
他说只要你干得好,再找下一份工作时人家就容易录用你;别看老板们都互不认识,但他们都会互相打问,他们只愿意要好人,不愿意要有问题的人。他又问我是不是要回温哥华(即温哥华市区),于是就告诉我怎么走。
回到“宿舍”告诉了“舍伴”。
舍伴说:“你跑这么远,就为了磨豆腐去呀!”
但跟着,我们就一同感叹着:“磨豆腐也得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