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周四)我从大陆老家返回温哥华,因几乎天天在外到处乱吃,整个人胖了5公斤。这次回乡,我有个感觉,就是大陆社会的奔跑速度加快了,尽管目的地不明,但每个人都进入了角色,我感觉有点赶不上趟,整一社会闲杂人员在里面瞎逛,自觉越来越不适应那种终日让人气喘吁吁的节奏,有一种更年期遭遇青春期的感觉。
我那户籍人口300多万的城市,居然也要上马地铁了,我琢磨着从始发站到终点站,乘客还真不能打盹,不然就被坐全程了。一想到加拿大第一大城市多伦多造个地铁,争论加论证估计得有五分之一个世纪了,可大陆发改委一拍脑袋就可准备上马了,虽然明摆着是亏损,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着实让人肃然起劲同时又捏了一把汗。
回国的档口,第八届花卉博览会正在我的家乡举行,在西太湖边上3000亩的农田里,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折腾出17个场馆和一个占地250亩的主展厅,不看还真以为变戏法。我走马观花去看了一下,搞得有板有眼,这样的规模和速度,要是移植到温哥华来,就是天方夜谭。当然,花博会只是一个由头,后面紧跟上的是土地性质变更以及大规模的房地产,这才是活动举办方真正的目的。这种以会促地产的方式,基本上就是上海“世博会”的路子,已经被大陆地方政府最大限度地尽情复制。
一个个新名词,比如微信、飞信、易信……我终日接收着家乡亲友对我的知识“扫盲”,他们对我居然手机没有上网功能,感到不可理解。
城市里的各种会所、咖啡厅、夜总会、演艺场,无论装修质量和服务水准,应该都有飞快的进步,有时候置身其间,还真觉得自己有老土之感。
上期拙文《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在本报刊出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文中末尾提到自己“手提五年前旧款诺基亚手机、肩背老派佳能相机、足蹬仿牛皮山寨轻便鞋”一副中老年农村旅游者的模样,不料,此讯息被好友用电子邮件传给了我老家一个亲戚,不到十天我的一些亲戚朋友都了解了的“近况”。
我一个家境殷实的表姐闻讯后,还专门召开了一个小范围亲戚参加的会议,大家一致认为,目前连美国政府都“关门”了,加拿大也好不到哪去,估摸我在海外的经济状况不容乐观,现在是献爱心的时候了。亲友们决定进行“扶贫”,凑点钱以祝贺我大女儿考取大学的名义资助一下。没隔几日,亲友代表送来了一个“大红包”,打开一看有5000美金,我手一哆嗦,差点把包包掉地下。
我说,大家都不容易,万万使不得。亲友代表文革时候是乡“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骨干,他现场哼了《红灯记》李玉和的唱段:“人说道,世间只有骨肉的情谊重,依我看阶级的情谊重如泰山……”虽然唱词和实际情况不是很“搭”,但传递的意思很分明。我当然不能随便拿红包,双方“辩论”了两个小时,亲友代表才又拿着“大红包”悻悻离去。不过,大陆亲友跳动着的“爱”的火苗让人感动。
“大红包”是退掉了,可亲朋好友知道我本周就要启程返回温哥华,纷纷前来话别,并顺便给我带来了“小礼品”。这个“送礼“环节,以前回乡基本都没有的,过去一般都是我硬撑着给大家送小礼。
第一个给我“送礼”的是位退休金只有1000多元的亲戚,他给我拿来了30根“糯玉米”,足足有好几斤,他说:家乡的玉米,家乡的情谊。记得我家乡不产玉米,反正拿着吧。第二位来的是刚刚做了奶奶的老同学,她给我的小女儿拿来不少衣服,她说都是自家孙女穿剩的,叫我带回去省得再买了。
不下几天,我就收到日本名牌相机一台、薄形品牌电脑一部、可上网时尚手机一只、某知名品牌皮鞋一双,外加购物劵几张。辛亏都是亲友,不然金额都够上“双规“了。有位亲友还专门给我送来了一件他只穿过一次的羽绒服,他说,反正你也不讲究,现在天冷了穿着回去吧,能省一点算一点啊。
想起过去外国亲友扛着大包小包回来“扶贫”的场景,如今情节近似,只是“扶贫”对象换位了。大陆这个青春期,还真把我这个十年“老”移民的腰给“撞”了。我看了一个月《新闻联播》、读了半个月《环球时报》,再外加亲友纷纷洋溢着青春的“扶贫活动”,再下去我还真信了“中国梦”是能实现的了。
幸好,我又回来了,我得好好梳理一下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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