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标题:与同性恋邻居重归于好
我家在大多伦多地区士嘉堡的南部,小区是几大片镇屋,国内称联体别墅。虽然靠近地铁,平时倒显得安静。每日拂晓可闻鸟叫,却听不到列车轰鸣。时常有安大略湖的白鸥光临小区,以及周边天然林窜来的松鼠,它们点缀了小区的生态。
隔壁邻居是一对三十多岁的白人女子,生活习惯加上纯正的北美英语可判定她们是加拿大生人,而非如我等外来移民。几个月的近邻相处后渐渐发现她们是一对夫妻(这里不加双引号是因为加拿大同性婚姻合法),丈夫叫Jolene,爱穿些黑夹克,牛仔裤之类,而且脸上也从不施粉黛;若只看外型会以为她高大丰满,但要注意她干体力活的样子,方可推断她身上多的是肌肉少的是脂肪;她每天开个皮卡车上下班,偶尔带些装修材料回来,卸货时一个人举重若轻。 Jolene的妻子叫Sandra,不光着装艳丽,连发式都弄得层峦叠嶂、六色五颜,时常裸露的上臂和肩周有彩色的刺青;她瘦得像时装模特,远看其容貌近似奥斯卡影后赫本,近看真不知五官长成啥样,妆画得那才叫浓啊!Sandra天天在家做后勤,也算是个相夫的贤妻,但教子就谈不上了。
还别说,这对夫妻够恩爱的,从未见她们拌过一句嘴。两人经常挽着手在小区四周悠然地散步、遛狗,那份缠绵有时让我心生嫉妒。她们对两只狗的宠爱程度绝不亚于任何一家父母对孩子的爱,看来她们是有爱心的一对。那种爱心在万圣节时表现得也很充分,两人身着“鬼装”坐在门前迎候来要糖的孩子们,在慷慨分发糖果的同时还与孩子们扯着嗓门嬉闹,尽显一派童乐稚趣!
我们两家本来好得可以,有一年圣诞节前Jolene还送来红酒感谢我经常附带把她们家的雪给扫了。平时聊天也不止于“天气真好”,有时她们谈到给狗看病花去了多少银两,我们则建议她们去中国玩玩。就是这样和睦的两家人,后来竟然差点在法庭上打照面。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二零一零年五月里,女丈夫Jolene靠积攒的一些材料独立自主地装修起她家后院来了。她用了砖头和一些鹅卵石把大部份草坪改成造型别致的旱地。通过后院篱笆,我恭维她们的后院漂亮以及Jolene的手艺了得,并且哼唱了一句对方听不懂的《沙家浜》:“这个女人哪——不寻常!”。
就在女丈夫精雕细琢的DIY工程快要竣工的时候,我一家三口回国旅游去了。四十天后回到家里,我们惊诧地发现自家后院有麻烦了:雨后的积水不散,草地像剃了阴阳头,几片绿来几片秃,好不难看!望着院子发呆不到一根烟的工夫我就悟出了原因,同性恋者的后院地面垫高后导致我家的雨水不能散去!她家的装修破坏了房屋建筑商原先设计的雨水引流方式。后院本是可以摆些桌椅、支个遮阳伞、搞搞烧烤的休闲之处,此时我们只能望院兴叹了。
夫妻俩一合计,还是先口头交涉吧。我原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因为问题再清楚不过了,况且凭着她俩对狗的爱心应当不会不讲理吧。可没想到Jolene是这样回答我的:“我家原先也常后院积水(根本没有的事),所以才装修。你也可以照着做嘛。”我当时气得愣住了,加上英语水平有限,所以第一回合交涉以我碰壁收场,总不能在一个洋女人面前丢了绅士风度吧。且不说我们压根就没有打算弄院子,即使要搞也绝不能随便垫高地面,否则另外一家隔壁邻居就得找我们谈话了。接着我妻子于次日见到隔壁的“男人”,凭着她在国内好几年的外贸谈判经验,居然让Jolene答应“过些时找人来处理一下”。在我妻子的追问下,她答应的时间是一个月。
一个多月过去了,一场雨把我俩的心浇得透凉,院子依然积水的景象搁着谁都会气冲牛斗。我写了一张措辞严厉的告示用透明胶带粘在她家门上:如不在一周内解决你们造成的问题,我们就给政府相关部门打报告。其实,这次我们根本就没有消极等待,而是很快就向政府有关部门发送了电子邮件。几天后,一位有东欧口音的白人公务员走访了我们两家,不知他说了些啥(那天我不在家),总之,我妻子对这人的办事作风和谈话内容很不满意,更可气的是她窥见同性恋俩口子对他反倒挺满意的:双方相谈甚欢,最后握手道别!于是,“种族歧视”四个字不由自主地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这四个字似乎被后来几天的情况所证实。这家伙要么推三诿四,要么就联系不上,最后来了一句“有用的”:你们可以去起诉嘛。虽然浪费了时间和精力,但还真得感谢这家伙,由于他的提醒,导致了我家赢得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胜利。
公务员撂挑子两天后,我俩加上生理十五、思想十八的活跃儿子,联合起草了一封英文信,大意是:亲爱的Jolene和Sandra,这是给你们的最后通知,我们实在不想到雪珀大道47号的民事法庭去起诉你们,那样做我们两家今后还怎么相处?所以,请你们不要逼着我们那样去做,到时候在法庭上我们会新账老账一起算,你别以为你家做的篱笆超越了界线我们看不出来。如果一周内你们对我家的好意无动于衷,那么我们双方一定会在法庭相见的!希望你们不要继续犯糊涂。
这封信是我妻子亲自交到同性恋者的手上,双方几乎一言不发。就在我们即将向法庭递交诉状的前两天,三名男性工人在她家后院忙乎了一整天,挖走了不少土石,还埋了一条引水管。这些都是我妻子在自家二楼的窗口看到的,她出于好奇,瞅了个机会问其中一名工人这么弄一天的价格多少。结果挺意外:三千加元!怪不得这两人会改姓“赖”,真不知道她们的IQ是八十以上还是以下,这事儿能赖得掉吗?
通过这段经历,我们得到的启示是:人是个多么复杂的生物!有些人平时看起来是那么友善、彬彬有礼,可一旦临到某种状况之下,其人性弱点就会显露出来。反过来一想: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当初肯定没考虑到“后院起火”。邻居的特点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每天刻意去避免四目相对好不尴尬!邻居可以不是朋友,但一定不能像仇人,大面子得过得去。我与妻子的人格都已定型,关键是必须培养出儿子的健全人格。于是,两个月前我对儿子说:爸爸明天起只要遇见隔壁的Lesbians就主动向她们“嗨”一声,等她们接受了我伸出的橄榄枝以后,希望你和你妈也与人家打招呼!后来的结果让儿子把我好一顿奚落,因为我打出的招呼居然没有得到回应,可能对方的气还没消呢。我只好自我解嘲:爸爸的声音小了,人家没听见。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家的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我吃了一惊:Ms. Jolene,隔壁的女丈夫!她表情平静地对我说:“Edward,你的车门忘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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