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者:Eric(化名),8年前留学美国,后移民加拿大,来自广东,现为多伦多某通讯公司IT部门职员。
Eric看上去挺时尚,通常这样的人,不会让人从他/她的身上想到“恋旧”这个词。
可偏偏有一个故人有一样旧物,让他多年来深深怀恋。
故人,是一个即将奔三的女生;旧物,则是一个很普通的水杯。
他是个喜欢喝水的人。这个水杯,是他在超市里看到的,然后他跟她说:“给我买一个吧,这样我去到哪里都会想起你。”
她答应了……
“如果没有再见,如果记忆一直停留在几年前,该多好!”Eric很感慨。
可惜,命运让他们在去年的一个圣诞聚会上又重逢了
一个水杯的故事
我和她是初中、高中同学。上初中的时候,情窦初开的我就对她很有好感,觉得她很可爱很漂亮,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她也觉得我是她的白马王子(详细就不说了,免得“恶心”到你们)。但我又以为她不会喜欢我,所以就不敢说。而她呢,也以为我喜欢她同桌,她同桌是万人迷,很漂亮,相比之下她像个“小丫鬟”。
大家也都以为我喜欢她同桌,其实我只是喜欢了她同桌一个星期之后我就喜欢她了。
那时候,我成绩不好,无心向学,但是在学校却很出名,这个“名”是花名在外。(但其实,后来我发现自己还是很专一的,和前一个女朋友在一起5年了,最后分手了,我1年多也没缓过劲来。)
我第一任“女朋友”是在小学。而她跟我刚刚相反,她上大学之前没拍过拖,人也很矜持。
初中时,我就坐她前面的对角线,经常45度角转头逗她玩,因为她有点胖,我整天笑她大笨象,她笑我大冬瓜。这个大笨象一直延续叫到现在。
有时她没和我一起回家,我就偷偷跟在她后面,陪她回家。看到有男生陪她,就会挺郁闷。
她经常和同学来我家玩,我都会特别照顾她,问她要喝什么,吃什么……但是很奇怪,我跟她完全没有传过绯闻,也没有人知道我喜欢她,要知道通常我有点什么动静全年级都会知道的。
到了高中,分班了,我们都在理科班,全班60人只有 5个女生。
但就算是同一个班好像也没有之前联系多了,我觉得没可能就放弃了。
高三高考完,她就要上大学的时候我出国,临走前几天,我鼓起勇气约她出来吃饭。其实那过程中我俩几乎没说什么,很平静地。吃完饭后,我说逛逛街吧,她说好。然后就到了超市,我得到了这个杯子作礼物。
随后第二天,她又拿了一个一样的杯子出现在我面前(她家离哪家超市还蛮远的)。跟我说,现在我有一个一样的了,看着它就能想起你。
那一刻,就很难过了,特别舍不得。然后我说,这几天我带你到处去玩玩。问她想去哪里呢,她说无所谓,哪里都一样,只要跟你在一起。于是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在我们城市),她问我为什么每天都要去不同的地方?我说,让你无论去到哪里都会想起我。
但是她不太相信地说,哪里都一样啦。
后来,我到了美国,她哭着给我打电话:“坏人,你目的达到了,我现在真的无论去哪里都会想起你。”
刚刚出来的时候我们还经常联系,但我那时候要适应环境,边上学还要边打工,每天都很忙很累,慢慢地就联系少了。1年多后,我有了女朋友,就完全没和她联系了。
我也一直没回国,后来我爸妈移民到了加拿大,我在美国工作了1年多也拿到了加拿大的移民纸。
当时的女朋友没有跟着过来,因为她还在读一个课程。但异地恋暴露出了我们之间的很多问题,最后还是分手了。虽然谈不上什么伤害,但是我很伤心。
再见的短暂激情
后来的这几年,我没正式谈过女朋友,暧昧的对象倒是有几个,也有过一夜情什么的。
但我无论在美国还是加拿大,那个水杯一直陪着我。夜深人静,孤独寂寞的时候,我用它喝着水,经常会想起那个送它给我的人。她现在还好吗?也会想起我吗?
我承认自己是个现实的人,想归想,但也没想过回去找她,或是和她有什么将来,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这个圣诞节,我和朋友去参加一个Party,是朋友的朋友组织的。在拿东西吃的时候,我和一个女生对视了一下,然后互相倒抽了一口冷气:是你?!
真的是她。
虽然她比以前胖了,我比以前高了,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俩都傻了,站在那里大脑里一片空白,忘了彼时是去干什么的了。然后是我先回过神,我把她拉到一边,开始说话……
才知道她3年前也去了美国,是因为我吗?当时我没敢问,因为我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她嫁了一个“老外”。这一次,她和先生是到多伦多亲戚家度假,然后她一个人跟着表妹来参加Party。
从美国,到加拿大,终于还是见到了。能不感慨吗?
我带着她离开了Party,我听到她跟表妹说,遇到老同学了,我们好多话要谈,反正你也是要玩通宵的,不用跟家人说我走开了。
然后我在车上问她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她说,去哪里做什么都行,只要和你一起。
我的鼻子酸了。当年,她也说过这样的话。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们抱在了一起……
我带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我不和爸妈住一起。我们说话,说着这几年的经历,说着彼此的想念,我们相拥Kiss,缠绵而冲动,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以前我不是没有幻想过,但真正的感觉,却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一种感觉。
我说不好,当我清醒过来,看到身边的她,突然非常困惑和感伤,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心情。但肯定的是,不是开心,不是兴奋,甚至,我感到了后悔。
我觉得,她也是一样的感觉。
后来,她起身给她表妹打电话,问她回家了吗?对方说还在Party上。她看着我,我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把她送到了开Party的场所门口,我说我就不进去了。她说好,顿了顿,转头跟我说:“我们,不要再见了吧。”
我说好。看着她进门,然后我麻木地开车回家。1个小时之前发生什么了吗?我真的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次的重逢,成了我和她最后的诀别。人是多么复杂的感情动物,现在我看着那个杯子,仿佛也找不到了原来的那些美好的、单纯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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