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大敌:聊聊我在加拿大的第一次免费洗牙记

　　刚搬家不久﹐朋友小赵就给我打电话﹕他媳妇最近就在学当洗牙师﹐刚好有个免费的洗牙服务名额﹐问我去不去。一听到免费两字﹐我当然乐不可支地应承了下来。

　　我平时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牙齿不好。在加拿大﹐如果在没有医疗保险的公司工作﹐洗牙要自掏腰包的﹐一次要一百加币左右。

　　如临大敌

　　小赵媳妇的牙医诊所设在扬街与布卢尔街交界处的一座大楼的地下室里﹐我是坐小赵的媳妇的车来的﹐所以还算早﹐正好遇上了一个华人朋友﹐他也是应邀参加免费洗牙活动的。他告诉我﹐洗牙是会痛的。

　　一听到痛﹐我就有点后悔了﹐我最怕的就是牙齿痛了﹐现在没痛﹐来这不是找痛吗。但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临阵脱逃呢﹖咬咬齿﹐发现它们已经开始有点酸了。

　　门开了﹐几位牙科医生鱼贯而入。我上场了﹐开始有点战战兢兢的。给我实施手术的是一个白人女孩﹐高个﹐长脸﹐挺亮的﹐这无疑使我更感到了一层新的压力。

　　“Relax,relax。”在国内学了三十多年﹐在这生活了五年的我由于紧张﹐居然开始手都有点发抖了。幸好﹐小赵的媳妇走了过来﹐她叫你放松﹐放松。

　　于是乎﹐我就放松地躺了下去﹐我觉得这诊所的躺椅比我家的还舒服点。正当我略感轻松时﹐医生端上了一盘五花八门的牙科用具﹐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刺激。

　　说起我的牙齿还真有说不完的故事。

　　最精彩的一段是在国内发生的。当时是体检﹐一位医生看到我的牙齿的时候﹐就惊呼起来﹐急忙叫来正在实习的学生。原来一则由于不注意保护牙齿﹐二则由于先天不足﹐我嘴巴里各种各样类型的病牙都有﹐于是我的口腔内的牙齿就成了百科全书。当这位医生为这些学生讲解我那两排不同类型的牙齿时﹐我发誉要好好地为自己的牙齿恢复名誉。

　　从那时起﹐我就很注意保护我的牙齿﹐在我的努力下﹐牙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故﹐由于先天不足﹐牙齿还是牺牲了不少﹐但我还是坚持每天定时清洁我的牙齿。来到加拿大后﹐听说看牙齿非常之贵﹐于是我早也刷来晚也刷。据专家说﹐那首喜刷刷的歌谣就是我根据其亲身经历从加拿大出口到中国的。

　　为了牙齿﹐我几乎动用了十八般的武器﹐牙刷有电动的软毛的﹐牙膏更是中西医结合。在国内﹐我就开始用牙线﹐到这里我又找到了最为新式的刷牙兵器──水喷式牙刷﹐一按纽儿﹐水就吱地一声﹐喷入我的牙缝﹐牙缝中的脏东西就随之而去﹐用我的话说就是超爽﹗这里的医生会怎么折磨我的牙呢﹖一想到这我的牙齿就开始发酸了。这时﹐医生让我张大嘴巴﹐对我的牙齿进行了全面的浏览﹐接着她就从盘了里取出了一件兵器﹐像镊子一般。我叫不上名来﹐只是张着嘴﹐用圆滑滑眼珠子一会儿看看医生﹐一会儿盯盯那件兵器。这样一来很快就看累了﹐于是就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医生很仔细地用牙尺卡住牙齿﹐丈量着牙齿们的尺寸﹐还详细做了记录。要命的是﹐这个女医生乍似温柔﹐但下手一点也不留情﹐每次牙尺的落点都是极其强劲﹐还经常碰到了牙根。于是医生每一次拿起牙尺﹐伸入我的嘴里﹐我都会了出啊一声。虽然我怕洋人笑话﹐但还是忍受不住酷刑﹐当牙尺与我的牙龈发生亲密接触时﹐我都会用啊来招供出我心里的真实感受。

　　血洒盆盂

　　好不容易﹐丈量工作结束﹐此时﹐我的嘴巴已经开始麻木。好了吗﹖我用英语问医生。医生有就困惑﹐于是小赵的媳妇走了过来﹐刚才是测量牙齿﹐等下才开始洗牙。

　　我的天﹗我眼前感到一阵昏眩﹐我是男子汉﹐我是中国人。可怜的我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老毛的那句著名的话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为什么不加个三不怕痛呢﹖大概老毛也怕痛吧。

　　下午﹐洗牙正式开始。温柔的女医生又端出让我胆战心惊的盘子﹐接着从里面取出一个比前面那个镊子壮大得多的钻子。接着﹐钻子就开始在我的牙齿上开刷。

　　我的牙齿本身就缺钙﹐钻子又在我的牙齿上发出吱吱的声音﹐我觉得这种酸从牙齿上传播开去﹐从头皮一直酸到了脚底。

　　钻子与牙齿接触倒也好受点﹐但一旦与牙龈一接触可就不得了﹐虽然不是常常冲撞﹐但偶尔的亲密接触也让牙龈流出鲜血﹐好歹诊所中还有冲洗器械﹐于是一边洗牙﹐一边冲洗﹐一边漱口﹐可怜的漱口盆一下就由白到红了。躺下﹐坐起﹐坐起﹐躺下﹐我整一个感觉是在做着口腔喷血的仰卧起坐。整个下午﹐医生也才把我上面的牙齿洗刷干净。

　　严重缺钙雪上加氟

　　回到家来﹐我就在家中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会议的中心议题是我是如何贯彻三不怕苦的精神﹐大义凛然地面对医生的严刑洗牙﹐会后﹐我还向与会的妻子和儿子展示了我那白乎乎的上面的牙齿。偏偏儿子不领情﹐爸爸﹐你下面的牙齿怎么这么黑。

　　“看问题﹐要用积极的观点来看。多看看别人的好处”洗过半扇牙的我似乎觉得洗过牙后﹐我的英语水平也有了质的飞跃。

　　小赵当天晚上就打电话问我洗牙的事情﹐我不想让小赵知道我怕痛的丑事﹐所以不敢如实汇报。

　　第二天﹐洗牙的钻头还是毫不留情地在我的口腔中的牙齿上摩擦着。不过我已经有了点经验﹐干脆闭上眼睛﹐然后在我的脑海中极力地去浮现出共产党员受刑的英雄画面。不知过了多久﹐口腔刑法结束了。

　　接着﹐医生又拿出一本笔记本并在上面写上了一些东西﹐然后是叫我去拍片子。

　　这时小赵的媳妇过来了﹐“你的牙齿严重缺钙﹐要加点氟吗﹖”

　　“要钱吗﹖”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刚才还是共产党员﹐现在怎么一开口就是钱呢。也是免费的。

　　“怎么加﹖”我这时的脑筋来了个急转弯﹐我本来是想问会痛吗﹖但这明显有损我的光辉形象。

　　“就是给你的牙齿套上牙框﹐千万不要把口水吞进去。”

　　牙套上了﹐我偷偷地用舌头舔了一下﹐甜的﹐但因为有言在先﹐我不敢再试了。不过我觉得这比洗牙要舒服多了﹐如果洗牙时﹐也能这样就好了。

　　自从享受了免费洗牙的待遇之后﹐我就更喜欢笑了﹐因为这样能时不时不失时机地向别人展示一下我牙齿的光辉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