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从美国来加拿大,汽车从Buffalo进入加拿大一路向多伦多走来,偶然打开收音机,在AM1430处发现加拿大中文电台,记忆最深的是女主持那把亲切随和的声音,从音乐到文学,到移民心态,一个个故事娓娓道来。那是暮冬的早上,曙色朦胧的天空正漂着雨,气温在零上二、三度左右,这样寒冷的季节,因着这个电台,因着这把乡音,我一下子觉得多伦多的亲和以及温暖。后来我知道这位国语DJ的名字叫雨薇。
雨薇听我讲起这段往事后恬然一笑,我注意她眼眸里那种迷朦的感觉,她的声音很轻,恍如耳语般:看来我们也算有缘,那时我住在DOWNTOWN,每天早上4点半就起床,5点多回到电台,6点准时开播,累是累点,但干得非常的开心,因为这是我所喜爱的工作。
我很小的时候就有当DJ的梦想。雨薇缩在沙发的一角灯下,这是圣诞前最后一个周末。那年考大学,我报的是北京广播学院,后来是阴差阳错,大学读的是中文。
雨薇说她是上海人,却在四川长大。大学毕业后,只身离开四川到了深圳,那段生活是最值得我留恋的。当时很多人不相信我会离开成都,到一个几乎听不到乡音的地方。其实她们不熟悉我的性格,我觉得自己特别像一只鸟,你看过王家卫的《阿飞正传》吗?雨薇讲到这里问我。
“有一种鸟儿,天生是没有脚的,它一生只能在空中飞翔,当它落地的时候,便是它一生的终结……”我想雨薇要讲的是这句台词。
对。我的人生就是如此。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喜欢飞离,不断地往前飞啊飞,直到疲倦,没有归宿。就算现在大家看我在多伦多待得好好的,不排除那天可能会飞到另一个城市去,做这样的决定不需要特别的理由。
在深圳,我从最基本开始做起,跑客户谈业务,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那种节奏很快,不过蛮锻炼人的。后来移民过来,朋友知道我除了在电台工作外还兼了另外三份工作,都问我怎么熬,我听了笑了笑,如果她们知道我刚到深圳时是怎么拼的,就不会这么奇怪了。
上海。成都。深圳。这三个城市在我生命中有着不同的意义标色。上海是暖色的,热烈而温馨,那是我生命的开始;成都是冷色的,那不仅代表着我的童年和少年,还因为我的性格很内向,虽然我曾有过很多的朋友,但最好的朋友还是自己。而深圳,是杂色,我在创业中不断发现自己性格的弱点,并且尽力去补救和丰满。
离开深圳到加拿大是一时冲动,这个也是性格使然。刚开始父母不理解我,觉得我在深圳干得好好的,为何要走。好在他们从来不会限制我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刚来时是觉得这个城市很陌生,所以我没待多久就回去了。一年之后,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再回来看看,没想到一待近10年。
选择进电台工作说是偶然,在深圳时我很喜欢听电台,特别留心别人怎么主持节目,这为我从事这行积累了准备。那年从加拿大中文电台听到招收国语DJ,就尝试着把简历邮过去,后来他们通知我去面试,十多个人最后剩下我、江东和一民几个,如今回过头看,我竟然一干就是七年,可见我是多么喜欢这项工作。
记得第一次主持节目很搞笑,当时是两位主播带我,他们在一个房间,我在另外一个小房。我们电台那些话筒那时是挂在头顶上的,你知道我紧张到什么程度?看见头顶上悬着一话筒,居然不会拉它下来,而是爬到桌子上去对着话筒讲啊讲……雨薇讲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我看见她黝黑的眸子里有丝闪光,毕竟是回忆过去,走过一段路,幸运和不幸运,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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