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苗普 男 43岁 演艺经纪人
记录人:记者 邹蕙
1993年,武汉,苗普是一家娱乐城负责节目编排的演艺经纪人,威风八面。乔维一是那里新招的迎宾女郎,美丽青涩。
15年的岁月洗礼,苗普一成不变,乔维一却脱胎换骨,变身为一家国际品牌的区域经理。苗普忽略了,自己和妻子之间,断层和距离早已出现。
机场之争
1993年的春夏之交,我从原单位辞职,去了一家娱乐城做演艺经纪人,在那个娱乐业刚开始起步的年代,我的职业是十分吃香的,不仅收入是普通人的几倍,还每天置身于俊男美女的文艺圈中,风光得很。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迷上了娱乐城的迎宾小姐乔维一。为了追求她,我拿着自己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向她示好。不费吹灰之力,她便和男友分手,和我走到了一起。
她青春、漂亮,是我的初恋,我把所有的爱和赚来的钱全花在了她的身上。可是,乔维一却是个不安分的女孩子。
那次出差,我搭最后一班飞机回来时,已经是夜里12时多,刚进楼洞,两个人影吓了我一跳。黑漆漆的楼梯间,乔维一和一个男人躲在角落里说话。我见过那男人,是另一家娱乐城的键盘手唐献,留着一头及肩长发甩来甩去,一副艺术青年的模样,专泡漂亮女孩。
我有些不高兴,没料到回房之后,倒是乔维一先开口了,“我要去广州唱歌,唐献说那边行情好,一个月能赚五千多呢!”“不能去。”我一口拒绝了她。唱歌?她比我还不如,要知道,那时候一个普通工人的月收入才九十多元钱,她那副破嗓子凭什么能赚那么多?她装傻,我可比谁都明白,那是全靠男人捧的“花场”。
苦口婆心地讲了一大通道理后,我放心睡下了。可第二天夜里,当我下班回来,家里人去楼空,乔维一留了封分手信,说她去了广州,让我不要去找。
我的头一下子炸开了,去哪儿找她呢?我硬着头皮给唐献打电话,可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得托关系找了航空公司的熟人,第二天终于查到,她和唐献订了当天晚上飞往广州的机票。
我转头坐车去了机场,下午4时刚到,他们一行七个人,朝着大厅走了过来。我出其不意,一把从乔维一的口袋里掏出机票撕个粉碎。没想到,她发了疯似的和我闹,非走不可。
好,既然她这么执迷不悟,我就买了张机票,陪她去广州看个究竟!
夜里,我们住进了广州的一家招待所里,四个人一间的客房,我坚持要求和她们三个女的住在一起,不为别的,就是要看住她,不让唐献有机会下手。
第二天晚上,乔维一去了夜总会上班。果然不出所料,唱歌、接花篮、出去消夜……
劝不回她,我情愿以死相逼。我去楼下买了把菜刀,跑回招待所砍开唐献的行李,一大串避孕套掉了出来,我羞愤不已,一定要砍了那小子。
乔维一闻讯赶了回来,见我要和唐献拼命,吓得面如土色,连忙答应说和我回去。当我买完机票回来,她和唐献已齐齐不见了!
背叛门事件
带着满身伤痕,我一个人灰头土脸地回了武汉。
半年不到,乔维一拖着行李找了回来,“唐献是个混蛋,他有了别的女人,一脚把我踢了……”
我心一软,原谅了她,谁叫她还是那么漂亮迷人呢?1997年,她怀上了我的孩子,我们趁势把婚事给办了。
有了家庭,我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为了给他们娘儿俩创造优裕的生活环境,我一人兼两份工,每天上午10时上班,下午6时下班,回家扒口饭后,再骑着自行车赶7时30分的夜场,熬到夜里12时30分回来。
钱是挣了不少,乔维一却不痛快了,说我不顾家,不抽时间陪她。唉,我何尝不想在家多呆,每天这么赶场,我骑自行车都能困到睡着,可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呢?
2001年,武汉不少生意人在天津开夜总会,那边收入高,我也跟着北上淘金,可半年不到,父母打来电话,唉声叹气地求我回来。原来,乔维一单位车间主任的老婆找上门来了,警告她以后老实点,不要明目张胆地勾引她老公。两位老人丢尽了脸,当初,还是车间主任老婆帮的忙,乔维一才有了这份工作,谁料到,她恩将仇报,勾搭别人老公!从那以后,我爸妈进出都不好意思和邻居打招呼,因为我这个老婆,他们简直没脸见人。
2001年,我们住进了新房子,想着要还债,我去了Y市的一家酒店工作。那时候,每月有两千多元的收入,我在单位包吃住,所有收入一分不落全交到乔维一的手上。说实话,钱一直是她打理,我们家有多少存款,我还真的不知道。
时间一晃过去了4年。那次,一位朋友出差Y市请我吃饭,酒喝到一半,他拍拍我的肩,说,“兄弟,要把钱管好啊!”我猜得到他的意思,可是,我宁愿选择不相信。
绝情离婚
2005年,我辞去Y市的工作回到武汉。这个时候,乔维一不再是当年歌厅的迎宾女孩或车间的技术员了,她在朋友的介绍下,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业务员。然而,让我刮目相看的是,短短两年工夫,她摇身一变,成了一家著名化妆品品牌的区域经理,平日里跟着她的香港老板四处谈合同,每年还要飞赴各个国家参加美容界的交流培训。
与她相比,我的事业仍然原地踏步,十多年前在干什么,现在还是干那一行,身边的徒弟和晚辈们开公司、接项目,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可我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挺好,干一天的活收一天的钱,没他们那么风光能干,可也没那份压力,倒也自得其乐。
可是,我这样安慰自己,却不能安慰乔维一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渐渐地,她着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即便在家,电话也响个不停,再不就是上网,和不同的男人语音聊天,总之,就是不肯和我说上几句话。
不知从哪天起,乔维一口里频频出现一个大连老板的名字,而且,出差的时间更长了,一个月里,她呆在家里不足三天。
这次,她又扬言去北京开会,一个星期后,却两手空空,挎了只手提袋跑了回来。直觉告诉我,她一定在武汉另有住处。
趁她不在家里,我偷偷检查她的行李。奇怪的是,她的数码相机里没有存储卡,我继续找,终于在她外衣口袋里找到一张卡。那里面存了什么秘密?我插在电脑上,逐一点开,看到画面的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差点停止了,上面全是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亲密照,当中,还有一段激情视频……
我极力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崩溃。然后,偷偷复制了几份。不管她怎样嚣张,只要她还是儿子的母亲,我就不能毁掉这个家庭。
可是,乔维一忍不住了。今年过完春节,她先发制人,向法庭起诉离婚,条件提得十分苛刻,让我一个人净身出户,儿子、房子、存款全部归她。
我忍无可忍,拿出杀手锏――那盘证明她偷情的光碟。谁料到,她马上改口,说我们的确感情不和。我要求分存款,她罗列出服装费、住宿费、教育费、伙食费、学习辅导费等,给儿子算出了天价的抚养支出,“你那点收入,够干什么啊?我受够了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你等着法庭下判决书吧,等拿到判决书的那天,我就带儿子去整容,省得我一看到他的脸,就想到了你!”
我的心,被这一句句狠话砸成了碎片。结婚这么多年,我一直认为,作为男人,努力工作挣钱养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却从来不知道,她对我有这么深刻的仇恨,难道,只想过平凡普通的日子,是我在这场婚姻中犯下的最大过错?(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
来和我面谈之前,苗普做了充分的准备。落座后,他搬出了几大本资料夹,工作的获奖证书、工作照、发表在报纸上的散文、专业杂志上的技术类文章,摆在桌上,堆起来有近一尺高。这些,都是他所醉心的事情,他没有野心,没有霸气,他想要的生活,简单而单纯,别人的成功和富贵,他不羡慕也不追逐。
我们先抛开感情不谈,很明显,乔维一对待感情的态度,一直游走在背叛和放弃的边缘,有愧于妻子这个身份,她的心,很难踏实地放在苗普身上,因为此任“丈夫”,让她对生活和情感的期望统统得不到满足,甚至南辕北辙,越走越远。
如此两个人分道扬镳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与其一次次被伤透了心,践踏了尊严,索性分开倒也不失为解脱之路。也许,放弃是另一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