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情人
时间回到2002年,我22岁,还是一个青涩的小伙子,整天惦记的除了工作打球,就是业余搞搞文艺活动。作为单位的文艺骨干,每次年终春晚,都少不了我的身影,我也因此和很多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关系不错。奇怪的是,我和她们经常在舞台上牵手,根据剧情需要含情脉脉地对视,却从未擦出过火花。也许,是我少了那根筋吧。
一晃一年过去,单位又招进了一批新人。每次进新人,都是单位最热闹的时候,很多老员工都装作漫不经心地进进出出,一双眼睛却在四处搜索,回来后就在寝室里谈论观后感。我从不参与这种讨论。然而,那晚我却和室友谈起了新来的员工――钱雪。
钱雪有着一头漂亮的鬈发,一双忧郁含情的眼睛,似乎隐藏着无数的心事。不知为什么,第一眼看到钱雪,我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仿佛是我很熟悉的一个朋友,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联络,现在终于站在我面前。听我这样一说,室友笑道:“哟,一见钟情!”“少来!”我佯怒,作势要打他。是啊,那时我的情窦还未开,哪会一见钟情?
第二天上班,单位工会下发通知,马上要准备节目参加行业的庆典,我们单位负责编排舞蹈,我和钱雪都在演职人员的名单之列。接下来一个月的集训期内,我几乎天天和钱雪见面。每次和她背对背,她身上飘来隐隐约约如兰花般馨香的时候,都会让我走神。每次和她面对面走方阵时,我脸上不由自主地挂着笑容……
演出那天,按出场顺序,我得牵着钱雪的手从舞台一头奔向另一头。大概这是钱雪第一次上台,我感觉她的手心沁出了细微的汗,连忙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后牵着她的手飞奔出去。牵着她的手,我感觉自己变得很轻,像要飞起来一样……那天我们的演出获得了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多年后,钱雪告诉我,我牵着她的手穿越舞台的时候,她就爱上我了。
即便这样,少一根筋的我仍然不知道自己也爱上了她。我一边和钱雪朝夕相处,一起跳舞练歌,却一边接受亲戚的介绍,和祝曼相亲。直至结婚,我都没想过自己心里还藏着钱雪。
婚宴上,遍寻钱雪的身影不见,我问同事她去了哪里。同事淡淡地说:“哦,她辞职了,说是要到外地发展,我们怎么挽留都留不住。”我握酒杯的手顿时一抖,酒差点泼出来了,我不知道她这一走,何时才能相见?四周闹哄哄的,我的一颗心却寂寥空洞。正怅然时,一回头看到幸福得一脸陶醉、腹部微微隆起的祝曼,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算了吧,你这辈子都得对她负责。还想其他的女人干什么?”
一夜温存
感情的事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自从钱雪在心里占据一角后,我瞧祝曼什么都不顺眼。生完孩子后,祝曼全身心地放在孩子身上,根本不注意修饰自己。有时候,看着她邋里邋遢的样子,钱雪的影子冷不丁就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甚至开始觉得,当年奉子成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可钱雪仿佛刻意躲避我,更换了手机号码,转了行,唯一的联系方式便是一个永远是黑色的QQ号。我只能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在上面,希望钱雪看到后会主动跟我联系。
2005年3月,我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突然接到钱雪的电话!听出她的声音后,我兴奋得马上从床上坐起来。然而,钱雪的心情似乎不好,她的声音很落寞,只说自己现在一个人在江滩散步,希望找个人说说话。我立即穿好衣服,赶往江滩。
钱雪还和一年前一样漂亮。见面后,我们聊了一会儿以前的趣事。兴头上,钱雪提议,一起去唱唱歌,看能否找回当初练歌时的感觉。我欣然应允。
我们信步走到一家卡拉OK厅,点了我们当年参赛的曲目,却唱得稀烂。我一边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钱雪,一边回想当年,忍不住生出感慨:要是能回到从前,回到我没有认识祝曼时,那该多好啊!
不知不觉已到了凌晨两点,钱雪支撑不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守在她身旁,静静看着她的脸,忍不住亲吻了她的额头。见她没反应,我试探性地吻了吻她的嘴……她突然清醒了,我俩的感情一触即发……
事后,我抱住自己的头,不停地骂自己混蛋:家里有老婆孩子,我怎么能跟另一个女人发生这种事情!以我现在的身份,什么都不能给钱雪!我问钱雪当时为什么不扇我一巴掌,骂我流氓,那样就有可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钱雪却摇摇头,说她是自愿的。很早以前她就喜欢上了我,只是我一直没有表白,她只能把这份情压抑在心里。现在事情发生了,她不后悔,也不怨我。
听她这样说,我更加内疚,真想马上跟祝曼离婚。“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马上回去离婚!”“算了,我不想伤害你太太!”钱雪的坚定不容置疑。我们俩就这个问题纠缠了几个小时,最后钱雪说:“希望你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不愿意当第三者,更不想伤害你的家人!从今天起,你我就当不认识!”
虽然不愿意,也只能这样选择,谁让我们当初已经错过。分手时,我还天真地想着,只要钱雪一声召唤,我一定会来到她的身边,用余下的一生来补偿她。对祝曼,我只能用金钱来弥补。我压根儿没想到,钱雪当时就已拿定主意。
再次出现
第二天,我给钱雪打电话,关机。再打,就是空号了。我知道,钱雪又像上次一样,不会再与我联系。我面对的,将是她继续黑白的QQ图像。
从2005年到2008年,三年来,我每周都会在网上给钱雪整段整段地留言,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希望她能现身;我时常会漫步在江滩边,回想那开心的一夜,想着她唱歌时的陶醉,想着她熟睡时的甜美;每次出差,看到一些可爱的小玩意,我都会下意识地为她买下;她上次出现的号码被我存在手机里,命名为“奇迹”。我知道,她如果出现,就真像奇迹一样……然而,女儿一声清脆的“爸爸”又把我拉回现实,我有家庭,已没有资格再去奢谈爱情。
带着对钱雪的思念与祝曼一起生活,对我而言是一种莫大的折磨。结婚后,我才发现自己和祝曼是两个世界的人。祝曼属于随遇而安的女人,她认为结了婚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她整天泡在悲悲戚戚的苦情剧里,织着永远没法完工的毛衣,说着那些没有油盐的话……种种一切都让我厌烦。让我讨厌自己的是,即便这样,我还要在祝曼问我到底爱不爱她时,违心地说,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厌倦了这种生活,真的无法忍受和一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时,心里还想着另一个女人。我觉得自己很虚伪。
如果钱雪不再出现,可能我还能继续麻醉自己,继续扮演着称职的丈夫和父亲的角色。可是,一个星期前,钱雪的再次出现,彻底粉碎了这个念头。
一个星期前,当钱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时,我整个人都蒙了,如遭电击。我对她说:“你快出来吧,我怕我将你的样子忘了!”
见面后,我第一句话就是问钱雪结婚了没有。钱雪说,她谈了几个男朋友,却始终找不到感觉。我问:“如果我恢复自由,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钱雪反问:“你试着放下我不行吗?这三年来,我一直躲着不见你,就是怕出这种事!”
我痛苦极了:“这三年来,我一直试着放下你,却怎么也忘不了!你不也一样?不然,你早就结婚了!”
钱雪低下头,半晌才说:“那一晚,是我自愿的,我不会要你负责。你也没必要为此自责。我不可能当拆散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然而,不管钱雪怎么说,我都无法再忍受和祝曼的婚姻了。我只想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会有多少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