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正式分居,她之所以坚持分居,而不是离婚,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他太伤她的心,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他们之间多年的婚姻真的一下割断又有些不忍。好在他虽然百般不解,但仍旧尊重了她的意见。分居后,她就和女儿搬回了父母家住,父母对她的婚姻出现的危机虽然十分担心,但碍于她的感受,始终不去触及这方面的话题。
她和他是大学同学,在大二的时候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毕业后很顺理成章地结婚。因为两个人的家庭经济条件都不是很宽裕,给他们的帮助也不是很多,他们决定先以事业为重,等各方面条件都起色后再要孩子。经过几年的打拼,他很快就成为公司独挡一面的副总经理,而她虽然无官无衔,但工作也十分得心应手。经济条件的好转,工作以及生活的稳定,让他们终于开始实施孕育下一代的行动。随着孩子的出生,她的生活完全发生了改变,首先是辞去了公司的工作,然后是每天周转于尿布和奶瓶之间。
最初,她陶醉于做母亲的幸福与快乐之中,可随着在家中的时间越来越长,随着提升总经理后的他回家越来越晚,她渐渐地对他有了抱怨。她觉得她把自己的梦想和向往都放下,一心围绕着家和女儿,是渴望享受家的温暖和祥和,但他不仅经常的出差,即便不出差也常常是半夜才能回家,而每次回来都是醉醺醺地躺到床上就睡,似乎根本就没有把家当做家。面对她的抱怨,他常常只是一句话:“为了咱们的家和将来,你就多体谅一些吧!” 每每和要好的姐妹们闲聊的时候,姐妹们连声羡慕她居住的大房子,羡慕她有一个事业有成的老公时,她的内心总是酸涩的。她清楚,他的工作一定很忙碌,但她无法理解,一个男人事业再忙碌,也不至于把家忙碌成宾馆。虽然她渴望丈夫事业上能有所成就,但她同时渴望丈夫能够经常陪伴在她身边。这其中,有她对爱和温暖的渴望,也因为她听过太多“男人有钱就学坏”的故事。
果然,在一次为他洗衣服的时候,她在他的衬衣上发现了一根金色长发。他的头型是永远干练的毛寸,而她是一成不变的黑色头发。她立刻想到,这一定是某个女人的头发。她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她想象着别的女人的头发怎样才会粘到他的衣服上,越想她的心越乱。晚上,当他再一次满身酒气的回到家中,她问起那根长头发的事情,他惊讶地看着她,满脸无辜地反问她:“不可能吧?”长头发事件因为他的“死不承认”,以及她的无处查证,最终不了了之。但此后,她的心中开始结了一个疙瘩,她总觉得,他也和某些男人一样,有了情人。
她开始留心可能的一切蛛丝马迹。她盼望着发现他有情人的证据,又担心真的发现。这样的矛盾中,她对他的经常夜归更加意见重重。每每他夜里迟迟不回家,她就会胡思乱想起来,想象着他可能在和情人约会,想象着他可能在和情人缠绵……这样的假想中,她越来越痛苦,他不在她身边的每一分钟都变得异常漫长。有的时候,她刻意地跟他吵闹,她期望能够用这样的方式让他每天早些回家。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她的心就更加烦躁、痛苦,并渐渐对他们的婚姻有了失望。 终于,一天她乘坐公共汽车路过一家商场时,她看到他和一个年轻女子一前一后从商场出来,他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好几个包,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同上了他的车扬长而去。她的心在刹那间就钻心地疼了起来。平日里,她想让他陪自己逛商场如同让他自杀一般,她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魅力。车到下一站,她立刻下车,拨通他的手机,强按着内心的愤怒装做漫不经心地问他在做什么,他回答在陪一名客户,她的怒火再难压抑,愤怒地问他:“你们公司还需要总经理陪客户逛商场吗?”
那天晚上,她和他大吵了一架,她固执地认为他陪同的年轻女子和他关系一定不正常,而他则连声保证着说那只是一个外地客户,因为客户想要去商场买东西,他才不得不陪同去的。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甚至提议她可以问他的秘书。她如何能把家事闹到他的公司呢?并没有实际证据的她虽然满心愤怒却毫无办法,她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以后每天到了下班时间就按时回家,并且不可以单独陪女性客户。他连连摇头,表示她有些不可理喻:“忙于事业就要应酬很多事情很多人,你总不能将我拴在你的腰带上吧!” 都无法让步的他们开始冷战。在冷战了几天后,她提出了分居,她说这样可以让大家都冷静的思考一下。虽然身在父母家,但她的心仍旧时刻留在她和他的家中,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醉酒后回到家中没有人帮他脱衣服,和衣而睡的他不知道盖被子会感冒,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没有人做早餐,他饿着肚子上班工作的难受。这样想着,她就会反思自己不该不相信他。可是,当她想到那个年轻女子后,立刻就会骂自己不该心软。每每这个时候,她的心就如同时下的冬季一般冷。
这天,因为父母家的地板使用多年,要更换新的。在更换地板的过程中,她发现做了多年木匠的父亲安装地板时,居然让地板和墙壁之间空出了有2、3毫米左右的缝隙,想到这样的缝隙会灌进去灰尘,无法清理,她就提醒着父亲。让她意外的是,父亲慈祥的笑着,解释着:“这是我有意留的。”她诧异地询问父亲为什么要留空隙,父亲解释眼下正是冬季,如果不留空隙的话,到了夏天,因为热胀冷缩,地板会鼓起来的。说着,父亲感慨着:“其实,夫妻之间也和铺地板一样,要求太满了可能反而不利。”
她听出了父亲话的用心,心一颤,突然明白,婚姻生活就如同铺地板一般,不分情景状况地渴望满满入怀并不是最佳心境,或许还将导致遗憾和伤痛,有些时候,留空是另一种完满,将收获月半圆花半开的美丽。 那天晚上,她带着女儿回到了她和他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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