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都没想到,分手五年了,还会再见面。很仓促的,她就那么轻轻一瞥,心便莫名其妙地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喊了他的名字。他回头,似乎没有太多的惊喜,却说:“你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变。” 五年前他们相爱了,爱得很深,是那种几乎没有什么阻碍能够分隔的爱。她总说,既然你爱我,那你拿什么表示呢?他就轻轻地捧了她的脸,印上自己的唇。她不动,任由他亲吻自己。 她总是念念不忘提醒他说,我要你表示爱我有多深。他就乖巧地说,月亮代表我的心。她很不满意,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静静地望着他,然后说,我要你实在的表示。 他很为难,究竟什么才算实在的表示呢?难道一个真挚的吻还不够吗? 像所有恋人一样,情到深处,自然要组合家庭。她很欣慰,找了一个很疼自己的男人,可心里却空落落的。 她想知道他究竟爱她有多深,她想证明他的爱。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方法:按着家乡的风俗,女孩出嫁是需要男方出聘礼的。其实父母并没有这个意思,一则他们根本不缺少那几个所谓的聘礼钱;二则她是大学生,要聘礼外人会奚落的。 她郑重其事地和他说了,她说了一个在家乡不高也不低的数目。他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愤愤地指责她说,你把我卖了吧,看我值不值。 她恼了,她说,你根本就不爱我。他说,你也不爱我。 她想如果他爱她,他就不会觉得意外,并且会满口应承那其实并不算多的聘礼;他想如果她爱他,她就不会额外地索要那些所谓的聘礼。 其实她并没有非聘礼不嫁的意思,她只想证明他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没有想到就那么几个聘礼钱,他就变了脸。 他们的事情就这样搁下了。他没有后悔,他觉得不值得。她也不后悔,她也觉得不值得。他想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聘礼,你是爱我还是爱钱?她想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就那么几个聘礼钱,你就放弃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有时候他想,不就是几个聘礼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甭说是聘礼了,就算自己的心他都随时准备给她的。她想我这是干什么呀,自己的心都给了他,还在乎什么呀。 重新见面又勾起了往事,沉默了半天,还是她先打破了僵局,她问他:“成家了吧?”他点点头:“你呢?” 她也点了点头,心里却莫名地失落,她说:“当年我就想证明一下你到底爱我有多深。”他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答应你的聘礼的。” 她痛心地说:“可惜你都成家了。” 他也痛心地说:“你不也成家了吗?” 匆匆地分手后,回到家他把积攒了五年的存单统统撕了个粉碎,然后天女散花般抛到了空中。她把精心珍藏了五年的婚纱用剪刀剪了个粉碎,然后彩虹般丢进了垃圾桶。 其实他们谁都没有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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