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我一直是“哥哥”
小雨(化名)是我的初恋,其实是我单恋她,她并不知晓。
我和小雨从小就是邻居,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小时候,双方父母工作忙,我们常常吃在一起,有时甚至住在对方家里,就像一家人一样。我们共同经历的东西太多了。还记得一起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小雨哭着抓着她妈妈的裤腿,还是我把她哄进教室的。在幼儿园,小朋友们都不敢欺负小雨,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有我这么一个哥哥。
小学,我们还是在一个学校,几乎天天同出同进。小雨要是有出黑板报或者排练舞蹈等任务,我就会在教室里等她。有时候下雨,我会先光着脚跑回家,拿了伞再返回学校接小雨一起回去。上了初中之后,我搬家了,我和小雨也去了不同的学校。虽然如此,两个学校相隔并不远,我也习惯了天天去学校门口等她,送她回家。同学们都以为我是小雨的哥哥,小雨也是这么叫我的。
从高中开始,我俩的生活拉开了距离。我们分别考上了不同的重点中学,见面的机会比以前要少了很多。即使这样,我们还是经常打电话。那时候电脑并不普及,我们会利用上电脑课的时候偷偷上网给对方发邮件。有时候,我们俩会相约去网吧,然后挨个上网查阅自己的邮件,还不让对方看电脑屏幕。
高考前,我问过小雨的志愿,小雨却不肯告诉我。她让我自己猜,她说,她早就告诉过我的。我记得她曾经说过要学医,于是,我清一色地填了医科院校。
高考发榜,我被省内一家一流的医科大学录取,小雨却被外地一所综合性大学录取了。她说,她的志愿是中文,因为在高中时代被那些唯美小说打动了。看来,我还不够了解她。
得知我俩今后就要在不同的城市学习、生活,我心里突然非常难受。我意识到自己对小雨产生了超越普通朋友的情感,可是,小雨对我,却仍然只是一种兄妹情。我不想点破这一层,如果有心痛,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梧桐说,也许很多人都会觉得兄妹情这种东西非常暧昧,但是,在他和小雨之间,绝对是一种自然而亲密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一天一天积累而成的,决不掺杂任何杂质。
等我回国,她已结婚了
大学第一年,我的学习任务很重,在实验室忙的时候,能把心里对小雨的牵挂暂时放在一边。不过,每当一个人静下来,我就会很想她。我们通过信件和电子邮件保持着联系。第一个学期,我给她写的信就超过了100封。
那年暑假,我们回家,又有了许多可以在一起的时间。开心之余,我发现小雨的嘴边老是挂着枫(化名)的名字,好像他们跳集体舞、社团活动、勤工俭学都在一起。看得出,枫吸引了小雨的注意。有一次,我看到小雨的手机在响,而来电显示的姓名正是枫。我问小雨,是不是在大学里交了男朋友?小雨笑了笑没有回答,但我分明看见她的脸上泛起了一片潮红。
大二开学没过多久,小雨就在邮件里告诉我,枫已经向她表白了,她也接受了他,两个人成了一对校园情侣。邮件里,她还不忘提醒我,不要老是一个人,一定要早点给她找个嫂子。看了这些话,我心里好乱,一连几天都吃不下饭,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我这才发现,平时,我甚至没有给自己找一个好朋友,我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小雨的身上。可是,这份感情现在却没了着落。
后来,我慢慢地平复下来,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我已经可以给小雨打电话了。电话里,我祝福她,希望她和枫能懂得彼此珍惜。
那时候,学校有个机会可以出国交换学习,我马上报了名,很快就被学校批准了。上飞机前,我特地赶到小雨所在的城市,在她宿舍楼下徘徊了很久,我没有上去,也没有打电话给她。我在附近的一个茶座里坐了一个下午。看着周围热闹的人们,我的心里一片孤寂。是啊,我从来没有当面对小雨说过我喜欢她,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她没有选择我,我不怪她。自己从来没有争取过,怪谁呢?
在国外,忙碌的学习和崭新的生活环境让我学会了淡忘。和小雨偶尔还有电话和邮件的联系,她会很兴奋地把她和枫的事情告诉我。听得出,她很愉快,我放心了。可后来有一天,我收到小雨的来信,说她跟枫分手了,几乎万念俱灰……可当时我没办法放下手里的工作立即飞回国内。半年后,等我飞回来,小雨已经结婚了。
小雨的先生是她母亲朋友的儿子,也是两小无猜那一类的。听说小伙子非常本分,小雨家人图的就是这一点。当我走进小雨家门的时候,我听到她父亲咕哝了一句:“你怎么才回来呀?”话音未落就被小雨母亲打断了。小雨已经结婚,很安定,我还能说什么呢?还是那句话,自己没有争取,除了祝福,我还能说什么呢?真的,只要小雨幸福,我愿做一个站在旁边远远祝福她的人。
结婚,就像完成任务
除了小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装过其他女孩子。小雨结婚之后,我也没有对谁动过心。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恋爱和结婚的问题还是被长辈提了出来。周围的朋友也说,开始新生活是对过去最好的告别,我想,试试看吧。
可是,我发现这么做真的很困难。我就是打不起精神和女孩子约会。不是说对方不漂亮、不可爱,我知道疙瘩在自己心里。爱护小雨几乎已经成了我的本能,而爱护别人就是一种强加的任务,我做不好。
两年里,我前前后后吹了5个女朋友。确切来说,我根本没有进入过角色。后来,连母亲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每当她拿到别人的结婚请柬,就叹息不止,我不想让她伤心,只能提醒自己赶紧找一个。
就这样,我认识了晨(化名)。晨比我小6岁,很单纯。她只知道我因为出国、学习忙,所以一直没有找女朋友。我也不想把这件没有任何发展的感情故事告诉她。她很满意我,我也挑不出她的毛病。交往了半年多,两家大人就开始张罗婚事了。
我们的婚期被安排在今年国庆。之前,我们已经一起去拍了婚纱照。在影楼,我看到很多新人腻在一起,甚至有的小两口为了穿哪件衣服而拌嘴,那场面充满了温馨。再看我,不断地被摄影师批评:不会搞气氛、不会拗造型。我不忍心让晨失望,还是配合着摄影师,完成了照片拍摄。老实说,我很累。
前几天,在家收拾旧物,翻出了一张我和小雨小时候的合影。小雨头上戴着蝴蝶结,正在扮小新娘子,看到这张照片,我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
我心里很清楚,小雨已经不可能和我有交集,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现在,我应该把握自己的生活。可是,往往在我想了之后,一种奇怪的感觉又从心头冒出来,让我失眠,让我对近在咫尺的婚姻没有信心。为什么要结婚,我想,首要原因是让家人放心吧。我知道这对晨不公平,但我骗不了自己。
国庆就在眼前了,我入睡的时间却越来越晚了,看着窗外的圆月,我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去坦然面对婚姻。难道忘记过去,就真的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