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者: 冬至 男 28岁 职员
人的灵魂如果不幸被生活扭曲了,心灵就会变得支离破碎,冬至就是这样一个人。到底是谁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到底要不要原谅?
我是一个罪人,尽管知道那件往事的人都说我不是一个罪人,但我还感觉自己是一个罪人,这让我寝食难安,心里极度地压抑,不知道如何面对生活,只知道为了亲人咬牙挺着伪装生活,如果实在是挺不住了,我就……唉!从大学讲起吧。其实我是一个不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心里喜欢上谁,只会对她好,不敢也不会去表白。上大学后,我爱上了秀,于是就对她很好,帮她打热水、占座什么的,秀对我也非常好。我们谁都没有向谁表白,只是有一天我和秀一起去上课时,遇到的一位同学问:“你们谈恋爱了吗?”我们不约而同地嗯了一声,就这样我们恋爱了。
我们都是传统家庭长大的孩子,恋爱后马上就利用假期的时间,去彼此的家里见了对方的父母。双方父母对我们非常满意,我们打算一毕业就结婚,不久我们在校外租了一个房子,过起了同居生活。毕业时秀考上了研究生,而我没有考上就直接参加工作了,我们就又打算等秀毕业后再结婚。这样我留在长春工作,秀去了南方一所大学读研究生。我们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发短信,感情很好。她读研究生的第二年,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她不太关心我。就利用休假的机会去南方看她,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发现她在校园里正和一个男生手拉手向前走。
看到那一幕时,我整个人就要崩溃了,秀看见我后异常地惊恐。当晚,秀跟我道歉,坦诚地说出她和那个男人刚认识两个多月,在我的逼问下,她说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我打了她一个耳光,提出分手,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就跑了,边跑边哭,当晚我就买了回长春的火车票,也接到了秀父母的电话,他们一起向我赔礼道歉,说是刚知道这事,秀知道错了,不想分手,我没有同意。没想到过了几天,秀回到长春,在她父母的陪同下,一起向我道歉,秀还给我跪下了,她说她只是寂寞,一时冲动,才犯了错,她还是爱我的,她不会再跟那个男人有任何联系,如果我现在让她不继续读研究生,她就不读,马上回长春跟我结婚,然后就在长春工作。那时我的情绪极度糟糕,可只是几天的时间,看秀瘦得不成样子,挺心疼的,于是就让他们给我点时间,我好冷静下来考虑到底要不要原谅她。
到底要不要分手?
那期间秀并没有回学校,她每天都给我发短信说一些忏悔的话,期待我尽快原谅她。那时我父母身体都不太好,怕他们为我担心,就没有把这样事情告诉他们。祸不单行,这件事发生半个多月后,我母亲突发脑溢血永远离开了我,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打击。秀在这个时候一直陪着我,在我家里悉心照顾着我和父亲,不但为我和父亲做饭,还帮我们洗衣服打扫房间。转眼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学校上课了,我看出她还是爱我的,就原谅了她,让她安心回去上课,临走时她提出先登记结婚,我没有同意,母亲刚刚过世,我哪有结婚的心情啊!
这样秀就回到南方继续读书,临走时怕我不相信她,还把手机密码告诉了我。我们就这样一直相安无事地两地恋爱,但秀经常回长春看我,她总是说要把欠我的都补偿回来。转眼秀研究生毕业了,她留在南方工作,我打算在长春再工作半年多把一个项目做完,就辞职去秀所在的城市,父亲也愿意跟我一起过去生活。那年八月的时候,我们单位来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叫格,领导把她分到了我所在的部门工作,并让我主要负责带着她一起做项目。她很活泼,一口一个前辈地叫我,有时候她做错事了,我说她,她还会冲我做鬼脸,不知为什么,这让我沉重的内心轻松了许多。
其实,刚开始时我并没有爱上格,可能是日久生情吧。那个项目越往后越不好做,有的时候研究图纸要工作到凌晨,格一直陪着我,帮我找资料、倒水、捶背、买饭。忙过了一阵子后,有一天,格突然说要请我看电影,我就跟她去了。进去时,格说她要吃爆米花,我就给她买了一桶。电影开演后,格让我吃爆米花,我就抓了一把,吃着吃着,感觉手心里剩了一张纸条,借着微光我把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三个字“我爱你”。我想问格这是怎么回事?可还没等我问呢,格突然附到我耳边说:“再抓一把吃吧。”我似乎明白了一点儿,就又抓了一把爆米花,结果又抓到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我们谈恋爱好吗?”我浑身开始紧张,格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向我示爱啊!可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啊!那次我只记住了电影名,至于演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因为满脑子里都是格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
格不是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可她还是那样做了,明显她是在让我选择。那晚我送她回家,突然感觉我们之间好像就没有话了。第二天上班,我们只是埋头工作,只说工作上的事,然后下班各自回家,然后再上班。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之间的相处似乎比同事之间的关系更加疏远,我知道自己已经爱上她了。这可怎么办呢?有一天格病了,发烧39度,吓坏我了,把她送到医院陪她打完吊瓶,又送她回家,一直守着她到天亮。一早我在她的床边醒来时,格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看我醒来了,她轻声说:“我们恋爱吧!”我笑笑说:“好,等着我,给我点时间。”她点了一下头,我的心里想到底要不要跟秀分手呢?
到底要怎么生活?
我一直想着分手问题,直到那个项目完成后,我正式跟秀提出了分手。她在电话里问为什么,我说我爱上别人了。她问:“是不是因为我曾经背叛过你,你才会爱上别人?”我说:“跟背叛没有关系,爱上别人是因为那个人,而不是因为你。”她哭着说:“我知道,是我错了,但你不能这样惩罚我。”第二天,她坐飞机回来依然想挽回这段感情,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想这样做对秀来说是件好事。
秀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又回到南方工作,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半个多月后当我和格正沉浸在恋爱中的甜蜜时,噩耗传来,秀自杀了。当我赶到时,只看见秀的骨灰盒,还有秀自杀前留给我的一封信:“我的冬至,我走了,我背叛过你,现在只有以死来向你证明,我自始至终都是深爱你的,唯有这样我才能回到那段我们在一起最快乐的时间里,以死洗清我的身体,这样便有资格与你永远同在……祝你和她永远幸福。”我痛哭。
回到长春后,除了秀的亲人外,只有格和我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再次见到格,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秀的死,我不敢再见格。我对格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格点了点头。从那时开始我就感觉自己是一个罪人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后,我又回到单位上班。当同事们问我女朋友在那边还好吧,我会假装微笑一下说还好。我知道同在一个办公室里的格听见了,可是我没办法,那时同事们都不知道我和格的关系。晚上回到家时,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停地喝酒、抽烟,努力想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可是不行,只要一闭上眼睛秀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眼前,是我害死了秀,一想到这儿,我就会自责与流泪。
这期间,格对我又是劝又是哄又是鼓励又是照顾,可我不敢正视她,一看到她,我就想到了秀的死,那时我的心里比死还难受。格的心里也很痛苦,我不想看她那么痛苦,就提出与她分手。她就骂我懦弱、胆小鬼。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分手了。转眼秀离开我已经两年多了,偶尔单位同事说总这么两地恋爱也不是那么回事,我就说:“嗯,快结婚了,快结婚了。”格听到后开门就离开了办公室,同事们还以为秀活着,我心里其实也希望她现在还活着。
后来,单位有一个机会,可以出国留学,因格在业务上很有能力,单位便派她去,这一去便是两年啊。临走时格对我说:“我比她更爱你,所以我会好好活着等着你。”我说:“你不要等我了。”她扭头就走了。我想好好生活,因此我去看了好多位心理医生,可是都不行,每到深夜,秀的脸庞就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恐惧、愧疚……
一转眼两年又要过去了,在这两年中,我没有跟格联系,再有两个月,格就要回来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她。她如果为人妻了,我要怎么面对她?她如果有男朋友了,我要怎么面对她?她如果还在等我,我又要怎么面对她?同事们要是知道我以前的女朋友因为我自杀早就没有了,又会怎么样看待我……这一切的一切到底要让我如何去面对?
主持人香北:整个倾诉结束,冬至的多个问题,他自己给出了最优答案,许多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可他就是做不到。其实,一个人有道德观与责任感是件好事,但请检视一下自己的道德观是否已经变形,自己的责任感是否已经失去平衡。一杆秤是准的,它称出物体的重量才是准的,否则永远称不出物体的真实重量。校正一下自己的道德观与责任感,才能真正理解和感知什么是真爱,什么是生活,什么是幸福……活在自设的阴影里不是忏悔,不是懦弱,而是可悲。